就好像她還沒從昨晚的噩夢逃離，他的手掌幹燥帶著股暖意，但傳不到喬思沫的心底裏去。
喬思沫沒有醒，對顧亦辰的觸碰卻十分敏感。
顧亦辰把手收回去，喬思沫恢複平靜。
她的胸口起伏逐漸平穩。
顧亦辰看她呼吸均勻，過了會兒，又伸手輕碰喬思沫的臉頰，喬思沫的腦袋突然動了動，有些難受地把臉轉開。
“思沫，你醒了？”顧亦辰低聲在頭頂問。
喬思沫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眼簾一動不動，是否裝睡一眼便知。
顧亦辰看她是真的還在睡夢裏，她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昨晚她被泡在冷水裏，現在身體還有些發熱。
他現在才意識到，昨晚是真的把她傷到了，顧亦辰的手掌來到喬思沫頸間，想試試她身體的溫度。
喬思沫突然抬起沒受傷的手臂。
啪。
一巴掌拍在顧亦辰的手背上。
顧亦辰著實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下，手背一紅，他下意識反扣住喬思沫的手腕。
喬思沫用力掙紮幾下，顧亦辰沒有握得太緊，讓她把手抽了回去。
她還沒醒。
反複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他隻要一碰到喬思沫，她就開始發抖要麼就是抵觸。
顧亦辰在床邊坐了坐，沒有其他辦法，便先起身獨自下樓。
穆延還在樓下，他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顧亦辰從樓上下來，來到客廳時把穆延喊住：“我有話問你。”
“怎麼了？”穆延以為是要緊的事，轉身回到沙發前，和顧亦辰一起在旁邊坐下。
穆延順手拿起茶幾上果盤裏的蘋果，咬了一口。
顧亦辰的半個身體陷入沙發內，眉頭始終不展。
穆延見他不說話，吃著蘋果催促：“你要說什麼？”
“我沒辦法碰她。”顧亦辰看向他。
穆延誤會了顧亦辰的意思，“我剛才已經說了，她被傷了，這幾天你可別亂來，好歹讓她養好傷吧。”
他已經把話說得含蓄，顧亦辰肯定也該明白了。
顧亦辰搖了搖頭，把剛才的情形猶豫下，對穆延簡單說了幾句：“我是說，她還沒醒，我的手一碰到她的身體，她就抵觸。”
穆延一怔：“你這知道這是什麼嗎？”
顧亦辰的眼神微動。
穆延把蘋果一口咬了下去：“報應。”
顧亦辰拿起個蘋果丟過去，正中穆延的手背，他手一鬆，吃到一半的蘋果掉在了地上。
穆延切了聲，拍下手從沙發內起身。
“走了。”
“她多久能醒？”顧亦辰在身後反問。
穆延想了想，看向顧亦辰：“難說。現在的情況是她自己想不想醒，她要是不想，誰也沒辦法。”
他說的毫不誇張，看顧亦辰越皺越深的眉頭，心想，他們都是作孽的命。
顧亦辰跟著站起身，腳步上前絆住穆延：“你是醫生，也沒有辦法？”
穆延攤開雙手：“亦辰，我隻能治身體的傷，不能治心裏的痛。”
他說的沒錯，可顧亦辰偏偏就不這麼想。
他薄唇微抿下，語氣還是堅定的：“她沒這麼脆弱。”
“是，她是你老婆，被你這種瘋子折磨一通，以後肯定百毒不侵。”穆延雙手認同。
顧亦辰把穆延的醫藥箱一手拎走，放在了一旁，按住穆延的肩膀不讓他有去搶回的機會。
穆延心道不妙，顧亦辰已經開了口：“你上去看看她，她不醒，你就不要下來了。”
穆延張了張嘴，還是晚了一步：“我還有事。”
“推了。”
顧亦辰暫時不想上去，一碰她，她就抵抗，讓男人也沒來由一陣心煩。
顧亦辰在樓下客廳坐了下去，他怡然自得拿起本財經雜誌翻看。
至少在穆延眼裏，顧亦辰沒有定點愧疚和煩悶的表現，喬思沫已經傷成這樣，他還有心情在樓下看雜誌。
穆延隻好上樓，他不喜歡喬思沫，可他是醫生，要對病人負責。
穆延推開臥室的門，聽到些許動靜，走了進去，見喬思沫還躺在床上。
穆延看喬思沫閉著雙眼，他走到旁邊拉上半截窗簾，自言自語一句：“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搞成什麼樣。”
“是你給我包紮的吧？”
身後陡然響起一道警惕而冰冷的聲音。
喬思沫醒了。
她睜開眼後從床上坐起身，身子翻轉後兩條腿已然搭在床邊。
雙腳落地，看到了地上擺放整齊的拖鞋，她沒有多想便將雙腳放了進去。
穆延被這一聲嚇了一跳，轉身看喬思沫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