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門,咱們是不是要反擊啊!”李信在一旁陰陰地說道:“任由建奴這麼衝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步兵也有可能撐不住的。”
張鼐也搓著手掌說道:“要不卑職率騎兵衝殺一次,給建奴一點顏色看看?”張鼐自歸順宋友亮之後,一直沒有撈到打仗出風頭的機會。兩次率騎兵出行,都是充當儀仗隊。第一次是北京獻俘虜,第二次是宋友亮衣錦還鄉回登州。
“好吧~”宋友亮看著求戰心切的張鼐,說道:“但是不可追擊,不可戀戰,知道嗎?”
“得令~”張鼐拱手答道,隨即他伸手拍了拍腰間的一柄長馬刀,“老弟,痛飲匈奴血的機會來了。”這把馬刀是未張鼐特製的,又長又沉,刀中灌了足足四兩水銀。張鼐在馬背上有一招絕招,名叫劈空斬。便是在馬背上站直了身子揮刀。張鼐的臂力外加這把又長又鋒利又厚重的馬刀,對手就算沒有被一刀兩斷,也難逃一死。
張鼐正要去告訴自己的部下終於可以不當儀仗隊時,忽然清河北岸一陣巨大的鼓噪聲傳了過來。
隻見無數的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湧到了清河北岸。這些人個個都是拿著個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著衣服包裹著土,赤著上身,每個人臉上都是有很狂熱的神色,雙眼發光一樣盯著對麵的明軍工事。建奴統治之下,這些幸存的漢人百姓生活極度貧苦。現在,他們最起碼從快要餓死的境地,變成了有一口飯吃,在這地獄般的世道之中,能有口飯吃,已經是莫大地幸福。有些連鞋都沒有的窮漢,並不是不知道自己來填河是為建奴當炮灰,也不是不知道是為建奴打明軍。但為了這口飯,這炮灰當也就當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來,或許就會有個很不錯的提高,或許自己能吃飽飯了,如果再上一級,或許還能讓全家吃飽。
“可惡~~”宋友亮憤憤道:“傳令火槍手和炮兵,向填河的人開炮。”
“可是~~那些百姓恐怕都是漢人呀~”李牟趕緊說道。
“沒辦法了~~隻能說他們生不逢時。”宋友亮別過頭去,“立刻開火~~”
近萬人的輪轉填河,有人專門挖土,有人拿了土則是迅速的上前倒在河中,這畢竟是幾千上萬人的工作量,清河水本身不深,最深處此刻也不過漫過胸口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這麼多人一起填河,宋友亮可以清楚地從望遠鏡裏看到建奴運兵的通道在迅速變寬。
呯呯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在木柵後麵的哄搶如爆豆一般的打響,一時間所有嘈雜和喧鬧,全被這火銃的爆響掩蓋住。官兵的火器打響,距離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們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個,後麵的人並沒有被嚇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繼續的向前衝去。那些被火銃打死的人,直接是滾落在河中,這樣大體積的填河物比起土包來,還要方便很多。
轟轟。
轟轟。
明軍的大炮也一起打響,碩大的炮彈夾帶熱風,毫無顧忌地撞進填河的人群中,時間,泥漿、血漿、屍塊一起在清水河北岸的岸邊上飛舞。
麵對這樣的火力,當時任何一支軍隊遭遇到,都會大驚失色。但對麵的遼民,許多人大冬天身上甚至連塊遮體的布衣都沒有,很多人都是光著腳。甚至隻穿著一條破褲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懼。臉上露出狂熱地神色,不管不顧的朝前衝去,好像是前麵急速飛行的子彈和彌漫的硝煙並不存在。
隻是那土黃色的河麵,卻已經變成了紅紫色,河水不停,可怎麼衝。也無法把這紫色衝淡。不過,由於明軍火力太猛,民夫們僅僅向前了三步,然後就被連續不斷的子彈和炮彈壓製得步步向後在他們麵前好像是有個無形的牆壁,不管怎麼衝,都是碰在這牆壁上頭破血流,而且這無形的牆壁還在步步向著南邊推。
這樣的景象自然被雙方的主帥看在眼中,碩托和阿達禮是焦急,而宋友亮則是心痛不已。他用陰冷地口氣對身邊的部下說道:“以後我們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屠盡城內建奴,不分男女老少,就當是為這些無辜死難的百姓同胞報仇。”
李信等人也都滿腔悲憤地答道:“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