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但我隻要你愛我到二十歲。每次她說這句話時都笑得很燦爛,也很放肆恣意忘我,仿佛一切外物都不存在似的。每當她笑便會有很多的人向我們這邊望來,這使我覺得有點尷尬,便下意識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但她還是兀自地笑,天真又妖魅,《聊齋誌異》中的狐女嬰寧一樣。我和她是在網上認識的。
那時我剛結束一段長達五年的愛情,心裏痛苦萬分,對現實和現世的愛情失去了固有的信心,我便去網絡裏去尋找虛擬的愛情去了。我以反諷自己和愛情的態度給自己取了個網名:情場浪子。
我本來是不大喜歡在網上聊天的,我也知道那裏的虛無是填補不了我內心中的空洞的。於是我也很少人和人聊天的,隻是聽些激烈的搖滾音樂讓那喧囂淹沒自己內心中的痛。許多美眉也不喜歡和我聊天,因為我不夠幽默,也不叛逆張揚,隻說些不合時宜、自覺合乎情理別人卻感覺奇怪的話。
一日卻有一個名叫“二十女孩”的女孩子主動來請求我把她加為好友,我自是來者不拒了。
她單刀直入,問:你真是情場浪子嗎?
當然。
那你到現在為止,你一共談過多少場戀愛了?
二十多次吧。我胡亂應道。
你是不是長得很難看,所以每次都被人甩了?
那你想錯了,我不難看,我是帥哥,貌比潘安宋玉,又學富五車,所以很多靚妹都搶著和我戀愛。但我想愛情那東西就如速凍食品一樣,保鮮期是很短的。而過了保鮮期的東西又是不能食用的,所以我隻好離開她們,在她們還沒有變味之前。這種愛情理論是安安那天和我分手時說給我的。她努力說服我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隻不過是自欺而已。她說,曆史學家也考證出梁山伯和祝英台根本就不是一個同時代的人,而童話和神話就更不值得去相信。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情感用事。
那分手時,她們痛苦嗎?
她們心痛,我也得分呀,不然,我情場浪子的名號不是徒有虛名了嗎?
那你有沒有愛過她們呢?
當然愛過,我又不是一個隻是有欲無愛的色鬼。我是一個有品味的人,若是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我找不到一點讓我心動的感覺,我是不會和她戀愛的。但她們都不明白,仿佛是我從未愛過她們似的,隻是在玩弄她們而已。隻是人之一生是不可能隻愛一個人的,人生隻有更愛,沒有最愛。就像那句廣告語一樣:隻有更好,沒有最好。當我看見一個比她更可愛的人出現時,我自然會轉移我的方向,我自然會去追求更好的。難道這不比我在她的身邊卻想著另外一個男人念著另外一個男人來得更坦誠更可取一些嗎?
你是一個同性戀者嗎?為什麼“想著另外一個男人愛著另外一個男人”?
我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才知道,原來自己不覺中將女友分手時和自己說的那句話照樣打了出來。我看到這不由得心痛,我頓了一下,解釋說:對不起,惹你見笑了,是我不小心,是我的手誤,應該是女子。
那分手時你的心中有痛嗎?
有了,但隻是一點點的舍不得,但心中想的更多的卻是另外一個明媚的春天。
那我用我的一生去愛你,而我隻要你愛我到二十歲,你願意嗎?
那要看你漂亮不漂亮了?
我們打開了視頻。
你還蠻漂亮,我可以考慮。
那我們就明天上午見個麵好嗎?
這麼快呀!
還情場浪子呢?
她發過來一連串揶揄的符號。
那好,就明天上午見。
她下線以後,我又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也很是貧嘴了一回。第二天上午我們在約好的公園見了麵。
她比照片上看上去還要靚麗,高高瘦瘦的身段,但也有跌宕起伏錯落有致;五官秀淨,束起高高的馬尾,更襯得臉龐圓潤天成;那馬尾還染成眩眼的她,揮舞在風中,一道飄動的火焰似的;身上也是一襲她色的裙子,連鞋子都是她色的。這她使她在人群中分外的搶眼。隻是這強烈的對比也使得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我由衷地說:你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