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給我伸出來。”沒想到這竟然是吳淮平的第一句話,但是依言老老實實的把自己右手伸了出來。

“左手。”吳淮平聲音稍高的說。

我立刻就把左手手心朝上的抬了起來。吳淮平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反轉了過來,變成了手背朝上。我先說不好,但是已經見他右手正捏著那枚被我摘下的祖母綠戒指。我連忙大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吳淮平頓時就變了臉色,可是我隻能不斷的說:“我不能,我不能。”

“張瑜樺,你難道真的想要逼瘋我,還是說是你又在發什麼神經,隻不過是結婚而已你能不能讓其中少生出一些波折來。你究竟有多不想結婚,在離我們結婚隻有兩個星期的時候,你竟然敢丟下戒指丟下我鬧離家出走,你就不能成熟點,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一些。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讓你還這麼任性。”吳淮平衝我大聲的咆哮著,看起來真的是氣瘋了。而我隻能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左手,讓吳淮平根本就套不上那枚戒指。

“我不管你那些纖細敏感的玻璃心思,你緊張,有壓力,我明白,需要我體恤照顧你,好,這沒有任何問題,我願意做任何事情隻是求你別再這麼鬧了。你難道就不能把它隻看成一場任務嗎,一場可以給你父母可以給我交代,讓我們高興的任務嗎,這有什麼難的,我們都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這隻不過是一場形式而已。”

吳淮平似乎是會錯了意,難怪他現在隻不過是朝著我生氣的大吼而已。我幹燥的喉嚨狠狠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趁著他停頓的時候開口了:“吳淮平,我把戒指還給了你,那就是在說,沒有任何形式了。對不起,但是就是沒有婚禮了。”

“你再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吳淮平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像是那些氣勢騰騰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凍住了,冰冷異常。

“我說,我們不結婚,我們,我們分手吧。”終於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掛在高空中一樣,緊緊是靠著鞋帶拴在窗戶上,隨時都能摔的粉身碎骨。

“張瑜樺。”吳淮平一字一頓的吐出我的名字,他讓我害怕,我的手腕也疼的厲害,可是我借著這股疼痛更加的大聲的、不管不顧的叫了出來:“吳淮平,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覺得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了,是我不對,是我傷害了你,可是我求求你,我們就這樣分手吧。”

我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聲音,竭盡全力喊出來的聲音。我閉著眼睛,兩耳認真的聽著吳淮平的動靜,可是他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我的心猛地一顫,睜開眼睛看著他。他看樣子也很糟糕,隻不過才三天,滿臉的疲倦憔悴,就像是一直沒有睡覺一樣,胡茬都已經冒了出來。

從我見著他開始,吳淮平的臉色始終沒有好看過,現在尤甚,簡直是暗沉沉的如同積雨雲一般。

他原本是卡住我的肩膀的右手鬆開了我,不過他的左手依舊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我看到他的右手狠狠的捏在一起,手背上青筋凸起。鑒於以前他生氣的時候我受到的一些待遇,我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害怕。這一害怕,眼淚竟然洶湧而出。我低頭自己自顧自的哭,可是哭聲也不敢多大聲,連自己聽的都悲悲戚戚的。

吳淮平的左手也鬆開了我,我的眼隻能看到他的鞋子,看到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站著不動了。我沒有抬頭,用自由的手擦著眼淚。

兩個人竟然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我坐著哭,而他則站著,估計正在看我。在他的目光中,我恨不得自己能像是刺蝟一樣縮起來。

我哭了一會後已經累了,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我聽到吳淮平離開的動靜,他應該是進了衛生間,我還聽到了水聲。還沒過一會兒,他重現出現了。他坐在我身邊,將疊的方方正正的淺藍色濕毛巾遞到我的眼皮底下。我沒有接,他手往上一抬,直接將把冰涼的毛巾捂住我的哭的熱騰騰的臉上。我感覺到他微涼還帶著一些濕意的手按在了我後頸上,扶著我免得臉往後仰。我的眼淚又滾了出來。

吳淮平力道不輕不重的將我的臉擦幹淨後,手裏便攥著毛巾說:“哭完了吧,哭完了我們就好好的談一談。”

我不想談,我也不會說漏了話。

“那天給你打完電話後我心情一直很好,傍晚去接你回家的時候你並不在,手機也打不通,我以為你是自己已經回去了。可是等我回來以後,你根本就不在家,戒指和鑰匙被你放在一起。我當時就懵了,不知道是你忘記帶了這兩件東西還是怎麼樣了。我根本就想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我們之間最近根本沒有任何的矛盾,我也沒有惹你生氣。我等你等到半夜,不停的給你打電話,可是始終不通。我甚至打電話問秦筱尹知不知道你在哪裏。可是我不敢去問你媽,怕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我會一時不小心將你任性的行為鬧的人盡皆知天翻地覆。你沒有回家,沒有一點消息,我找不到你,不敢睡覺也根本睡不著,第二天又向秦筱尹、蘇琳他們打聽你,可是誰都不知道。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以外,於是讓辦公室的人翻看所有的報紙網頁,甚至是打電話到交通局公安局詢問市內有沒有發生車禍,或者是出了什麼惡性案件。你是一個成年人,不聲不響的不見了我都沒辦法報案。我將你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誰能想到你竟然會去X市。我想去接你回來,可是周醫生勸我先冷靜幾天,說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讓你也先冷靜下來。結果呢……”吳淮平的聲音忽然抬高了好些,“結果你一回來竟然跟我說分手。張瑜樺,我在別的方麵可以由著你,但是這件事情不是你說分手就能分的。還有兩個星期就結婚了,你這個時候究竟給我發的什麼神經?有什麼話你難道就不能同我好好的說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我一個人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著你,究竟去了哪裏,睡在哪裏,會不會碰到壞人流氓。張瑜樺,你給我適可而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