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站在原處沒動彈,抱著自己的胳膊滿腦子都是宋山愚之前的話,這感覺就像是自己已經半死不活了可是又有人用轉頭在你頭上掄了你一下,當然,雖然更加嚴重,但是還是沒有死成功。我被宋山愚從墳墓中揪出來,扔在泥地上又踩了兩腳。可是我雖然被他的那些話攪的心亂如麻,但是卻根本沒法對他生氣或者怨恨他的不合時宜。
我不知道宋山愚為什麼會喜歡我——他甚至用了“愛”這個字,連我都很少對吳淮平說出來的字眼。他太過坦坦蕩蕩,毫不隱瞞自己,即便在他的話中,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自私的、同樣有些別的念頭的男人,可是我竟然覺得他更加的誠懇,像是此刻才是他宋山愚真正的模樣一樣。他的那一番衷腸甚至讓我滿足,看著他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在你的麵前無可奈何的樣子,聽著他疲倦的解釋,竟然讓人覺得感動。
我止住了剩下洶湧的思緒,轉身跑上了樓。現在吳淮平已經夠我死上兩回的了,再加上宋山愚,難道我就真的翻不過這個坎了嗎。之前還哭的天昏地暗,此刻眼淚竟然都流不出來了,天知道我是不是也成了那種故意哭給男人看的女人了。
想到我不是唯一一個痛苦的要撞牆的人,還有宋山愚陪著我苦苦兮兮的,忽然就有一種像是久違般的稍微安心的感覺降臨了。由此可見,其實我根本也不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好東西。我當不了敢於奉獻的善良好姑娘,心中也不全是旁人的幸福,更不會樂得見著全世界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痛苦。我實在不知道宋山愚看上我哪一點了,他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啊……怎麼著也該喜歡上一個要麼像是秦筱尹這麼同他能並肩站在一起的優秀女人,或者是朱曉瑩那種年輕嬌俏的小女生,不然還有一種選擇,就是像是李桑那樣隻有臉和身材可取的漂亮女人。
我反複告訴自己現在應該停下來任何和下一刻,和今天沒有半點關係的想法。宋山愚說的沒錯,我不能一跑了之,雖然我都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他的出現無疑是狠狠的推了我一把。現在這個時候,我就應該安慰自己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不知道宋山愚會不會真的就等我等到五點,我也不想在短時間內看到他的臉,於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又給正在上班的陳珈瑤打了一個電話後說自己要回家去了不用她送了。陳珈瑤這兩天肯定是更年期到了,脾氣差的出奇,我來的時候她沒有做好一個東道主應該做的,我走的時候她竟然也嫌棄我,說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譜都不靠,完全就是把她這兒當小旅館了。我立刻就反駁她如果小旅館的老板娘都是她這種服務態度,早就關門大吉了。
“你滾。”這就是我聽到的陳珈瑤的最後一句話了。
然後,我就真的滾上了回家的飛機。
可能是連著兩天沒吃飯,又加上神經緊張壓力大,一直有飛機恐懼症但是表現還從來沒有丟醜的我竟然連吐了兩回酸水。我苦中作樂的想著,如果能保持這麼一副慘兮兮的嬌弱模樣,說不定還能博得一些我娘的同情心。然後有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恬著臉找宋山愚,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我這幅樣子。
我下了飛機後,直接伸手攔了一輛車去找吳淮平。三天沒有見他,我其實又想見他但是又怕見著他。我身上沒了鑰匙,但是也絕對不會敲門的,翻出埋在門口花壇中的備用鑰匙後直接開門。
然而,一打開門我就愣住了,因為我不僅僅看到了吳淮平,同時也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人,他們兩人並排坐在一起,側著的身子雖然拉開了一段安全的距離,但是他們兩人的膝蓋卻抵在了一起,更讓我雙眼血紅的是,那個女人的手竟然放在了吳淮平的手上。
兩人抬著頭看我的時候,我立刻就認出了那個年輕的女人竟然是我一直沒有機會見過真人的周文清周醫生。吳淮平猛地就站了起來,同時大步的向我走過來。這個時候,雙目血紅的人已經變成是他了。
我害怕的往後一退,但是吳淮平的速度更快,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疼。”他的力道太大了,我立刻就低低的叫了一聲。周醫生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但是卻沒有朝我們兩人這邊靠近,隻不過是站在沙發前說:“吳先生,冷靜點。”
雖然不想讓外人看到這一幕,但是在我心底其實挺慶幸有個外人在的。吳淮平在死死的盯著我的時候說:“周醫生,現在沒什麼事情了,麻煩你先回去。”
我被吳淮平看的不敢說話不敢搖頭,但是我真不想讓她這麼就離開了。我隻能用祈求無助的眼神看著周醫生。她很年輕,也很漂亮,尤其是有種大城市女子的自信和時尚,難道我第一眼見著她的時候眼都紅了。不過現在可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她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為難的表情,她看了我大約有三四秒鍾的時間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一見她這幅表情,立刻就明白自己是沒有希望了。周文清從自己包中掏出一張名片,眼睛看著我說:“那好,我先離開了,吳先生,你和張小姐好好的談一談,有什麼事情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周文清說完這話後就離開了,在此之間,吳淮平一直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不放。
“吳淮平,你先鬆手。”我小心翼翼的開口。可是他依舊還是用那副盯著獵物般的眼神瞅著我。我剛稍微的甩甩胳膊,他竟然一手轉身就把我樓上拖。我立刻掙紮起來:“你別這樣拽著我,我自己能走。”
吳淮平根本就不理會我,兩隻手緊緊的抓住我,連拖帶拽的就把我弄到了樓上的臥室。他將我猛地一推,我立刻就朝前踉蹌的兩步,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轉身,就已經聽到了背後傳來的巨大的撞擊聲。我真擔心這樣下去房門會提前退休。
我轉身看著他,發現他的從梳妝台上抓起了一個東西,接著他大步的朝我走來。我往後退去,當腿撞到了床邊時直接就坐下去了。吳淮平就站在我的麵前,我看看他深深的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似乎是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我不敢言語,隻是微微仰著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