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米蘭(2 / 3)

女人頭也不回的往前衝,甚至沒有一句抱歉的話。在她越過我的時候,我注意到她描著煙熏妝的眼下有水浸過的痕跡。

如果是店裏的客人,怎麼會哭成那樣?我摸了摸後腦勺,要知道副店長葉中秋可是個比牛郎還牛郎的禍水。

剛這麼想著,正主就出現了。我回頭,看見他依舊慵懶的倚在門邊,伸手順著發線捋了捋劉海,然後魅眼一翻,拋來一個電力十足的秋波。

呃……感覺渾身有電流通過,我下意識的壓了壓頭發。還好,沒有豎起來。

今天葉中秋的發型比以往花哨了,幾縷頭發於腦後鬆鬆的盤了個髻,還插上一根玉簪子;而剩的青絲便閑散的垂到腰間,末了又拿結著白玉墜的錦線繞幾轉。他仍舊是一身雪白,纖塵不染,在秋日淡金的夕陽下,恍然如仙。

空氣中似乎產生了異常波動,我瞄了瞄周圍越來越多停下腳步的女人,她們無不是一副被電得暈忽忽的樣子。這家夥,一刻不風騷就活不出來麼?我想。

“小樂樂,你到底要愣到什麼時候?”他把發梢拈到眼前,心不在焉的把玩著玉墜,嗓音懶散得性感。

呃……腦袋裏閃過的是昨夜狂躁的葉中秋,我稍稍扶了扶額角。

“副店長你沒事了?”小心翼翼的問,手卻下意識的捂上心口。

“小樂樂你再不進來,我就扣你薪水!”

嘎!還真是正常了!我張大嘴,半天沒說一個字。不過,他怎麼能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要知道昨天,我那承受力有限的二兩貓膽,都快被嚇破了。

是在裝傻嗎?

我狐疑的走過去,瞪著眼睛360度的打量他;而他竟也學著我的眼神打量起我來!算了,再繼續發揚一次以德報怨的精神,就不跟他計較了。我這樣想著,然後繞過他徑直走向裏麵。

然後是相安無事的工作時間。

隨著夜色加深,店裏的客人不斷減少,閑得我隻有杵在大廳裏的份。葉中秋和葉端午在廚房裏壓低聲音聊天,隱隱約約的,我聽見了好幾個“米蘭”。

這是個女人,因為昨天那群三八也提到過。不過,我還是頭一遭聽見兩位店長在背後議論女人呢。葉端午不用說,他的心在古董和廚房藝術上麵,而葉中秋呢,平時拿陪女人當差使,閑暇時刻自然會想點別的。

這似乎是跟普通男人不同的地方,就像天鵝和癩蛤蟆一樣,沒有可比性。所以屬於普通男人的很多話題,他們都很少談起,比如“女人”。

可他們現在卻談起來了,還一談老半天的;這著實讓人好奇。

然而,正當我正打算cos竊聽器的時候,電話鈴響了,隨後是葉中秋冷漠得可以凍死人,機械得可以噎死人的聲線。接著,隔在廚房和廳堂間的簾子粗暴的被撩起,“待會兒去送下外賣!”他拉著臉,沒好氣的衝我道。

又發病了?我再次原地抖了三抖。

“中秋,還是你去吧。太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葉端午站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拉緊的指關節上我看得出,那隻手還使了不小的力道。

“會有人打她的主意嗎?”葉中秋抱著手,目光輕佻,似要將我生吞活剝做成人棍一樣;然後,一把拍掉葉端午放在他肩上的手,鼻子裏輕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後麵的休息間;還砰的摔上門。

我的嘴角又在抽搐了,額角還滑下一滴汗。

我是越來越摸不透他的古怪脾氣了,一會兒邪惡,一會兒更邪惡。前者帶些輕浮和玩笑,而後者卻是從內而外的鬱怒,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算了,由他吧!”葉端午攢著眉心說。他看向我,目光裏閃爍著猶豫,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

“沒事兒,我去送。”我笑,瞅了瞅飛機場樣的幹癟身段,衝葉端午伸出兩個指頭,“不過,如果店長放心我的廚房藝術,那……”視線依次掃過架子上整齊擺放著的食器,酒具,茶具,心裏琢磨著要不要發掘幾件,再從中順幾件古一點的。從目前已經確定下的兩件古董和我的直覺來看,這裏必定還藏著不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