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莊重沉穩的人也窘迫難當過?
“找著墊背的,心理平衡了吧?”他抓著我的手,想拉我起來,“那起來打球吧。”
我坐著不肯挪身,“你先示範示範,我先觀摩觀摩。”
他不勉強,可也沒理我,直接往旁邊柱子上一靠,“不如這樣吧,我們來談點你感興趣的,比如:今天中午到哪兒吃飯。”
這是威脅!小人行經!
我怒目而視,他笑意盈盈;我伸手接球杆,他伸手遞球杆;我跑去撿小球,他在後麵說:“順便把支架也撿回來。”
我一陣奔忙,做好準備,提杆揮擊,小球滿場紛飛,圍欄乒乓作響。章大少一句話不說,雙手抱臂,背靠石柱,由著我胡亂折騰,實在忍無可忍之時,偶爾來一句:“你要泄憤請別打隔板,對準球,那東西看起來更像我的腦袋。”
我轉臉笑著說:“多謝章老師細心指導,學生不勝感激。”
“過來休息吧,沒興趣就別打了。”聽聽!又出爾反爾了,果然缺乏君子風範。
這高爾夫,看似悠閑,實則費力。我剛運動了一會,已然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我靠柱而坐,手扯衣領以便散熱。
“高爾夫打成你這樣,世所罕見。”章大少在我頭頂上說。我沒理他。
“我帶你去洗澡吧。”章大少接著說。
“你不如帶我去吃飯。早餓了。”我抬腕看表,十一點多了。又把手臂舉高,湊到他眼前。
“好。”
我剛想站起來,就聽他接著說:“我們先討論一下去哪兒吃。”
“什麼意思?”我怒問。
“這裏有簡餐,我個人認為甘美無比,不過,我猜你可能認為稀疏平常。”
得了吧,把我誆來,還振振有辭!居然用上坑蒙拐騙,簡直欠缺最基本的道德修養。
突然之間,我意識到,眼前之人果然是個房產商,換言之,此人正致力於將奸商文化發揚光大。我以前怎麼會認為他是儒商的?
“那就簡餐吧。”我懶得動。
所謂“簡餐”,就是我麵前的揚州炒飯和他麵前的蘭州拉麵。我坐在桌前,環顧四周,除去服務員,就我們倆,也難怪,那幫老總誰吃這個?
還沒等我動筷子,旁邊走來一人,“章總和唐先生打算這樣解決午餐,未免虧待自己了吧。”
我抬頭對他笑了笑,心裏卻說:這紈絝子弟怎麼也在這兒?
章墨書說:“陳總有所不知,我雖與你深有同感,可他愛吃這個,堅持如此。”說完一指我。
好家夥,難題推到我這兒來了,打發他我也得有這本事啊?
我隻得笑著說:“讓陳總見笑了。我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庸俗小民,難得章總不以我為恥。”
“唐先生自謙了。有家粵菜館不錯,要不要去試試,章總?唐先生?意下如何?”
跟他對話真讓我心力交瘁,急忙向章大少求救。
墨書對我笑了笑,站起來拉著那姓陳的奸商往外走,“陳總,不瞞你說,我還真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眼前清淨了,三兩下吃完了揚州炒飯。速度之快,創本人有生之記錄。
沒一會,章墨書走回來,“吃完了?那走吧。”
“你怎麼把他哄走的?”
他笑了一下混過去,“我忍饑挨餓幫你除禍擋災,你怎麼謝我?”
什麼叫為我除禍擋災?這災禍是我一個人的?“不知有何事能為章總效勞?本人定當竭盡全力,粉身碎骨再所不辭!”
他拉我出門上車,一路開往市區。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飯館門前停下來。
我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裏直後悔。對麵這位還惡劣地招呼我:“不必客氣。”
我夾了一點放進嘴裏。恩?真好吃!
細細一品,跟楊阿姨請假那天,兄弟倆定來的菜口味相似。我當時還以為是從大飯店定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