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現始末(2 / 3)

可哈什娜卻把它做成了一條小蛇,戴在中指上,時時刻刻看得見摸得著,之於她,它不僅僅是危機時刻能夠化險為夷的保命暗器,從成為巫蠱師戴上它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提醒著她,這條路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所以要她臣服,簡直做夢!

“哼!即便跪了又如何,我——還是不服!”哈什娜在心裏肆無忌憚地咆哮,麵上卻是低眉順眼一派和氣。

“兩個時辰之後那太監就該毒發了吧”

“看來是許久沒用了,還有點不順手呢,差點就叫那太監給發現了”

哈什娜一邊撫著中指上的銀蛇,一邊回想著當時給太監下蠱時的情景,掰著指頭計算著毒發時間。嘴裏喃喃地念道。在他人眼裏看來,卻像是個天真少女數著自己有幾顆糖一般可愛又嬌媚。

臉上的麵紗因她吐出的氣息翩翩浮動,低垂的眉眼,靜立一旁,那模樣像是捧著一朵嬌嫩的花兒在細細觀賞。

可無人知道,她心中正醞釀著如何摧毀“這朵花”

……

七曲回廊,因回廊幽深,蜿蜒曲折,且每行至一處,外物傳到廊內的聲音都各自不同,故得名七曲。

廊外四周假山林立,回廊如從假山貫穿而過,形成一個自然的拱,在回廊內向外看,如同身處幽穀,居山遠望,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假象,從假山外向內看,回廊如四爪長龍盤踞,四周怪石嶙峋,卻又錯亂有致,匠工別致,華貴卻不奢靡,內斂而又不失風雅。一派寧靜祥和,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在這條去往今日設宴地泰和殿的必經之路上,在一群趨炎附勢、溜須拍馬的使臣掩護下,故意落後於眾人的哈什兄妹便毫無顧忌的“暢聊”起來。

“這皇帝行事倒真叫人猜不透,我們以南疆使臣進訪,就算他真心不待見,也該做做表麵功夫,好掩悠悠眾口,不料,他竟叫個侍衛就把我們打發了。”

哈什娜與哈什魯並肩走,相比哈什魯的小心戒備,她倒顯得像是逛自家園子般隨意散漫。隻是想到剛剛在殿上那個侍衛給她的難堪,她就鬱憤,在她眼裏看來,就算這個侍衛是個將才不可多得,那麼他也不敢斥令別國使臣,隻能說,這一切都是皇帝默許的!適才貢品也是隨意分配,足以看出他並不重視。

哈什魯小心地查看著四周,盡管他心底不喜阿裏靳的為人,可他也會恪盡職責保護他的安全,尤其是在今日一種莫名的恐慌籠罩下,他總感覺有一種潛在的危險正在悄然靠近。

聽著身旁少女抱怨的語氣,哈什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穿透人群,鎖在了在前頭帶路的秦雲楓身上。

男子領頭帶路,被一眾隨行將臣簇擁,更顯氣宇軒昂,隻是……哈什魯也看出了他疲於應對周邊之人的花言巧語。

未居高位,卻攥實權,又貼身隨侍皇帝,便可知其深受器重,可謂位極人臣,如此榮譽,卻也不驕不躁,可想而知他並非表麵的深沉。

如此敵手,不可掉以輕心。

收回目光,哈什魯轉頭看向哈什娜,想起剛剛殿上她的作為,不由心中起氣,但更多的也是後怕。若是當時天朝皇帝真要治她的罪,他恐怕真會窮極一切拚死護她,隻是那些尚未實現的計劃,與之先前的布局,便也全都付之東流。

“剛剛你實在魯莽了,就算跪了又如何,他們天朝人自認為膝下有黃金,下跪是行大禮,表忠誠,可對我們來說,又算什麼呢,若是下跪能讓他們相信我們臣服,倒也未嚐不可,能屈便能伸,萬事皆以顧全大局為重,逞一時之氣,隻是莽夫所為,再而言之,你今日異於常人的舉動,恐怕已經惹人懷疑,接下來行事切不可任意妄為,再有動作記得與我商量!切莫節外生枝!”

哈什魯不容置喙的話,以及命令式的口氣,還有那一層隱晦的意思,說明他知道了她對那小太監做的事,都這讓哈什娜心中大為不爽。她當即道:“你所謂的顧及大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顧及的是那個女人,你的大局也是在想著怎麼能夠平衡、運用、各方勢力,在這詭譎多變的宮廷裏護她周全!”

為了掩飾被看穿內心想法後的心虛,哈什魯趕忙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

哈什娜走到哈什魯麵前,用手戳著他心口連連問道:“你問問你自己,可是真心想要助我登上後位,可是真心想要助力家族繁榮,你敢說你沒存私心嗎?”。

咄咄相逼的話叫哈什魯無從反駁。

看他無從辯駁的樣子,哈什娜當即起了心念一轉“哥哥你都說了萬事要以顧全大局為重,那麼你認為”她“會不會也這麼想呢?既然如此了,那還有什麼事是不可以做的,若真是這般……”

“你以為她還會是清白之身嗎?”哈什娜語氣陡然一轉。

一番話說得他連連後退,撕開他自以為無關緊要的假麵,露出他一直逃避不願麵對的事實。

是呀,他的阿婭,成了別人的女人了,而且還是他親手把她推出去的,他一直以為可以不在意的,可是當被別人當做談資說出來的時候,心痛卻是這麼明顯,心像是被人掏了個洞,那些人說出的一句句話,針對的,嘲諷的,挖苦的,或是像哈什娜這樣逼他認清事實的,就像是寒冬裏的雪風,往他心口裏灌……令他不堪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