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騎馬的,不是上次送親的那個,叫啥將軍來著?”一個身穿青布衫的男子,捅了捅另一個男子的手肘,指著馬上的哈什魯說道。
“啊……果真是他,難怪我看著那麼眼熟呢!”被捅手肘的男子,喃喃地說到。
“娘親,你看那個人身後,那匹白色的馬……好漂亮啊…”站在婦人腳邊的小女孩,舉著手指,指著從眼前走過的白馬,仰著頭一臉驚喜地問著自家娘親。
隨著女童稚嫩的聲音,人們紛紛看向那頭白馬,不同於黑馬的高傲,被兵士牽著走的它,隻管埋頭行路,看起來良順溫馴,通身白瓷般雪潤的皮毛,亮得像京中玉器軒裏珍藏的玉馬,白得像冬日裏雪壘出來的雪馬一樣,隻是那眼睛……赤紅色!
人們凝視著那曠世未見的“血眸”,對!是紅色的眼睛,像是燃燒的兩簇火苗,像是血液凝成一般,堪稱點睛之筆,為這白馬更添神秘!
婦人回神,摸了摸女童的頭,溫聲道:“嗯,是很漂亮。”
隊伍如一條長龍,浩浩蕩蕩駛進宮門……
再看不到蹤影後,還是有人議論。
“看樣子是來進貢的。”
“往年,進貢不都是秋後嗎?怎生今年這般早?”
眾說紛紜……
而這一切,都落在一茶樓二間,靠窗而坐的男子眼裏。
昏暗的房間裏,看不清男子的樣貌,隻是臥蠶眉下,那雙深黯的眼眸卻是靜靜地洞察著樓下的一切,包括剛剛走過的隊伍。
“五王子,我們的人怕有所暴露,所以沒敢靠得太近,所……所以沒聽到他們說些什麼。”來人是個男子,穿著盛京尋常百姓的衣服,隻是腰間的彎刀表述了他的身份,看不清裏麵的情形,他隻得朝著藏青色紗簾後那個模糊的影子下跪,對於沒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他心裏沒底,聲音顫巍,舌頭打結,暴露了他對未知處置的恐懼。
裏麵的男子聞言,送到唇邊的茶杯一頓,冷聲道:“去查查今日午時他們要幹什麼,這次要是再辦不妥……”
砰!
茶杯應聲而碎,碎片劈裏啪啦四散地掉在地上。
“後果,你是知道的!”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比之前更冷了一分。
“是……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黑影一閃,地上哪還有人在。
紗簾後的男子來來回回踱了幾步,又重新坐了回去。
說到底還是哈什魯太過狡猾,太過聰明,對他的防備竟是如此之深!
可惜了一屆戰神奇才,竟跟了他大哥那麼個風流紈絝。
想到這兒,男子猛的握拳砸向麵前的方桌,一拳下去,方桌頓時四分無裂,激起一片飛塵。
他對哈什魯那般禮賢下士,甚至把他當做知己看待,許他高官厚祿,贈他絕色佳人。他卻油鹽不進,不為所動,名利、美人、男人不都是想要這些嗎?他並不會感到枉費,因為哈什魯值得他這麼做。
可是呢,他最終沒有選擇自己的陣營,而去投在了阿裏靳的門下,這一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一直是他心病所在。
論權勢,他不比阿裏靳少,論父王的寵愛,他也不在阿裏靳之下,未來立儲新王,他的機會甚至比阿裏靳更勝幾成,他實在想不通,他哈什魯為什麼要舍近求遠,想憑他一己之力扭轉這早已戰況鮮明的局麵,更甚之將整個哈什家都陪進去,他究竟有何底氣?
可現在不同了!當初他是欣賞他,所以才愛屋及烏,對哈什家族也是盡量照拂,現在既然站在敵對位置,成了敵人,那麼!就別怪他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