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瀲灩和麗雲站在旁邊,被臨月的一席話驚得呆若木雞。原本這樣的場合她們是應該要回避的,此刻臨月公主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成了投在她們心裏的炸彈。

一直以為臨月還是原來那個跟在自己身後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現在阮既言才突然發現,她長大了,會自己去想問題,不再是原來那個可以任由自己忽悠敷衍的孩子。她所表現出來的關心,讓他冰冷的心一下子像被一雙溫暖的手包裹一般。這樣的溫暖是他連在臨倚身上都沒有得到的。

阮既言伸手撫了撫臨月公主的頭,對她微笑:“臨月,皇兄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很多事你不明白。不管臨倚是不是我們的親妹妹,我都要照顧她。我答應過竹妃娘娘的。”

“撒謊!皇兄你撒謊,不是因為你答應過竹妃娘娘。你不要這樣,她要走了,她都要走了,為什麼你還不能放棄她。”臨月哀哀地道:“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看她的眼神,我都很難過。你知道嗎,你看她的時候,連眼神都是痛的。既然是那樣痛徹心扉的愛,你為什麼還要沉淪?為什麼不給自己救贖?”

阮既言的眼睛突然就濕潤。這麼些年的孤寂在臨月的話裏,在臨月的眼淚裏,突然就變成了無法釋放的委屈。他微笑著對臨月點頭:“好了,我們臨月長大了。懂得愛了,那就好,以後,要記住好好珍惜自己的一切。”

“皇兄,你這樣,大皇姐也不會答應的。她也知道臨倚不是我們妹妹,她也不會答應你這樣的。”阮既言執迷不悟,臨月搬出臨陽公主,她是她最後的希望,一直以來,完美的臨陽公主在她的心裏,是如同神祗一樣的人。阮既言和她一樣的敬重這個姐姐。若用臨陽公主都說服不了阮既言,臨月就真的絕望了。

阮既言沒說什麼,他眼神有些飄忽地看了看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臨倚。然後點點頭,將臨月公主推出門外,揮揮手,讓她走。

看著自己眼前被關上的門,臨月痛哭失聲。阮既言的選擇讓她心痛,他推開了她。在這個皇宮裏,自己才是真正關心這歌皇兄的人。天家的小孩沒有真情,可是她知道阮既言,當朝太子,這個看起來溫暖的男子,其實是這個皇宮裏最寂寞的人。

小時候,因為自己母妃的受寵,其他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雖然不敢欺負她,可是卻也對她敬而遠之。她們的世界她永遠跨不進去。於是她一直是孤單的。被拒絕過幾次之後,她便敵視起所有的孩子,隻跟自己玩。

她還記得自己六歲的那一次,元宵節的晚宴,宮外的命婦都帶著各個官家孩子進宮來赴皇後娘娘的宴。她很高興,因為那些宮外來的小孩不會像自己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樣,妒忌自己,將自己隔在他們的世界之外。自己與那些孩子一起玩的很開心。可是,太監送來給她玩的一隻魚型花燈被那些和自己一起玩的孩子看重,就跟她要。她不願意給,那些都是在家裏嬌生慣養的孩子,根本容不下她的拒絕,於是一起將她按倒在地上,硬搶。最後,花燈壞了,她的臉也被抓破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這時,臨陽公主和既言太子來了。那時,臨陽公主十二歲,已經是一個頗有長公主氣勢的大孩子了,阮既言十一歲,沉默地跟在自己姐姐身後。臨陽公主沉沉地問:“你們在幹什麼?”

那些孩子都認識臨陽公主,知道她是長公主,都對她很是忌憚,想跑開,卻又不敢。都低著頭大氣不出站在一邊。臨陽公主銳利的眼睛隻盯著那些孩子。是阮既言,他沉默地走出來,扶起自己,問:“你沒事吧?”

臨月此時才想到要哭,她委屈地放聲大哭:“你們這些壞人。我要告訴母妃,讓她懲罰你們,讓父皇砍你們的頭。”

聽到她的哭聲,臨陽公主皺皺眉頭,將視線轉到她身上,沉了臉道:“皇家的孩子,到哪裏都不許哭。有本事就用自己的本事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要想著總依仗他人。那樣得到的東西,終究也不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