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國慶這樣的長假,蘇沫一向是宅著過的。全國人民都在往外跑,哪裏都不安全。國外的恐怖分子要想在中國製造混亂,選這種時候肯定對頭了。可是徐承皓來到了這個城市,蘇沫總覺得應該要主動的盡一下地主之誼,帶著他四處轉轉。
可是s大以變態著名,怕把學生曬壞,就從10月2號開始軍訓。蘇沫的所有計劃都落了空。好在見麵的時候留了個qq號,蘇沫想起那天,徐承皓問自己要號碼時候的表情。那時候兩人一起喝著燒仙草,在s大學校內湖裏的小亭子上吹著風,蘇沫的頭發被吹得毛毛躁躁,正使勁捋著。
“我還沒有你的qq號呢。”徐承皓笑著說,把手機遞了過來。
那一瞬間蘇沫突然覺得這場景好熟。就好像大一參加舞蹈社團,每次跳過舞的舞伴最後都會說一句:“可以把你的電話給我嗎?”或者是:“你的qq是多少啊?”
那樣故作瀟灑的矯情而又小心翼翼的笑,帶著一種陌生感,讓蘇沫心裏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動。可是軍訓的人那麼忙那麼累,有個qq號也沒機會用啊。
等到老眭同學從家裏回來的時候,蘇沫才意識到節假日已經過完了。在宿舍例行聚餐裏,老眭慷慨激昂的發表了關於“大家已經老了”這個話題的係列感言,大家頗為認同。其實在奔三的人群裏,隻有20剛出頭的人覺得滄桑,等人活到25以後,反而覺得自己總是年輕的,接觸社會的麵不同,讓人的感受也不同。
在大學裏,大三的人最有滄桑感,每個人都在這個學校混成了老油條,又無心讀書又不能工作,這種糾結感總讓人大發感慨,總以為自己已經曆經滄桑,以為自己成熟了,多年以後回頭看,那時候啊,真幼稚。可在大三當下,是相當有危機感的。尤其是家鄉的同學朋友開始結婚以後。
易司文同學依舊是擺著高調子:“我反正是嫁不掉的,我才不急。”
蘇沫能聽到這種論調已經相當欣慰了,好歹把她掰直了啊。當年她一進宿舍,前幾個小時大家還端著端著的客客氣氣,到了晚上臨睡前,她突然問了句:“你們誰有男朋友麼?”那時候學姐還住在宿舍,也隻有學姐有男朋友,大家麵麵相覷,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我是不婚主義者,我不喜歡男人。你們有男朋友千萬別帶到宿舍來哦,我不喜歡。”大家滿臉黑線,這個,這個。蘇沫心裏淚崩了,俺們還是想嫁人的啊!
過了幾天情況更加嚇人了,易司文同學一回宿舍就發脾氣說有人老堵在教室門口追她,一宿舍的人都吃驚了,難道她是因為太受歡迎才不喜歡男的?一問之下都嚇到了,追著易同學跑的居然是她同學的妹妹!
這,這可是女的啊!原來她不喜歡男的,竟然是有這樣的原因。所有人都嚇壞了,完蛋了,完蛋了,宿舍來了個拉姐,看起來還是個t,我們可都是直的呀,千萬別給掰彎啦。兩年過去了大家才明白,原來小易同學隻是因為性格太過於強大,吸引了小女生的喜歡,本身性向還是正常的。至於不喜歡男人,無非是成長環境讓她始終不相信愛情。
可憐的孩子一直以為和她一起長大的所有朋友都會陪著她孤獨終老,一度讓蘇沫想起了那些梳起不嫁的女人村。可是現實是殘忍的,那些和她一起口口聲聲呼喊著不婚主義的朋友們,早早的就拋下她戀愛去了,隻留下她一個人留在原地哭笑不得,到最後弄成了性向不明。
女生宿舍的文化氛圍造就了一種潛移默化的思想趨同化影響力。幾個女人一起住個半年,大姨媽就都會同時來臨。思想也是這樣,在蘇沫和老眭同學苦口婆心的教育下,易同學終於步上了正確的人生道路,把自己的感情現狀從“我是不婚主義者”調整到“我是嫁不掉的”。是“嫁不掉”,不是“不願嫁”。這個世界上的女人,但凡想嫁人的,傻子都能換幾個老公,哪裏就有嫁不掉的道理呢。
隻是不願將就罷了。
第二天上課毫不意外的遲到了。這個605宿舍向來有個傳統,上課前半個小時起床,花20分鍾洗漱,5分鍾走去買早餐,15分鍾走去教室上課。嗯,沒錯,會遲到,至少10分鍾。於是這一天的課也毫不意外的遲到了。
第一二節是邏輯學,一進教室老眭同學迅速帶著蘇沫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才第二次來上課,不知道怎麼的,蘇沫總覺得這課上課的人特別多,實在不像是新聞係的作風啊。才坐下忽然聽到身後一陣嬉笑聲,回頭一看,咦,這不是語言學的麼?環顧四周,突然恍然大悟: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