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話 這可真不是個一般的姑娘(1 / 2)

隔日起來,頭有些隱隱作痛,趴在床上奄奄一息,他人喝酒宿醉,她是聞酒宿醉,一般的酒到還好,但要是遇上像昨日拿給闋一泛喝的上好佳釀,那就慘了。這樣的體質將來必定是個大麻煩,傅筱妍望著雕著芙蓉花的床梁歎息不已。

窗外夏蟬鳴叫著酷暑的難耐,烈日下焦灼的熱浪撩撥著一汪碧波,滿園的醉芙蓉搖曳著白色的花簇,逆著天數妖冶地綻放著。

而室內卻是一片寧靜涼意,散落的光線投射在大理石鋪設的地板上形成錯落的斑點在微風下似有了靈性般翩然起舞,又似頑皮的孩童追逐嬉戲。

傅筱妍翻了個身,挪到床的邊沿,躊躇著要不要起來洗把臉,赫然看到地上的景象不由地笑了開來,伸出手指硬是擋住那筆直的光線,讓它無法在地上形成完整的光暈,玩上癮了般,攤開整個手掌,手指靈活地擺動著,楞上讓這些小光圈跳躍了起來,這一玩自然是不急著馬上起身了。

呃,好大的陰影?神智還不算清明的傅筱妍側過頭來看向那個陰影的實體,由於逆著光不是很看得清,但是想了一陣便馬上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回頭又將下巴擱在床沿邊上,口齒不清地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龔虛夜回了句:“過了用膳時間了。”而後邁著優雅的步子落座到離床不遠處的案前,瞅了攤在桌上的白紙一眼,上麵是一個明晃晃的紅色指印。

傅筱妍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又仰天睡開,不甚在意地說:“早飯啊,我反正也不太常用。”

“是午膳。”

傅筱妍正要舒展開去的手臂一僵,爬起身來,蓋在身上的薄被悄然滑落,愣了愣,想著昨晚她居然還記得蓋被子?隨後摸著有些饑腸轆轆的肚子,哀怨地看向龔虛夜,覺得他們太過殘忍,睡覺和吃飯在她眼裏是等同的,她不能睡不飽但同樣餓不得的。

龔虛夜坐在案前對她的哀怨之情不做任何表示,隻是指著那張印了紅色指印的白紙問:“這張白紙上你又打算寫些什麼?”這般無恥的行徑,傅筱妍在碧落穀時常幹,迄今為止她手上擁有著無數張不平等契約,一度讓碧落穀的人怨聲載道,深覺自己吃了個暗虧。

傅筱妍抓著薄被悠悠往上拉,企圖將自己藏嚴實點,以逃過龔虛夜的追問。

龔虛夜幽深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肅然地將傅筱妍最後一絲僥幸的念頭都剿滅了,隻好坦白地交代:“就是讓我們倆的口頭協議化為書麵協議,以防他日反悔來的。”她也沒打算訛他,就是讓他想反悔也不能反悔罷了。畢竟世道艱難,人心易變,她總覺得口頭說說而已,太不靠譜,他日毀約,隻要你臉皮夠厚,死咬著就不承認,也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龔虛夜聽罷靜默地看了她良久,以往常含笑意的眼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緒:“阿妍,有些事我不來阻止你,是因為覺得對你無礙,所以你高興便好。江湖亂世,本就也沒有什麼固守的法則可讓人遵循的,所謂的江湖道義也不過是那些多數有著共同利益的人拿出來喊喊的口號,所以今日你哪怕讓闋一泛簽下生死狀,我也不覺得有什麼。”

她想她不過是想讓闋一泛簽一個不平等條約真是太仁慈了。出神之間被龔虛夜抓到,又被瞪了一眼。

“但是無論做什麼事總該將自己護好,你可曾見過誰的人生走過第二遍的?”龔虛夜的眼中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快得讓人難以捉摸,他這樣的話不知是單單讓她珍惜這條命還是說自己想到了什麼。

傅筱妍抓著被子,開始喃喃自語:“那也不是這麼說,我聽流霜講過說是在隔海相望的極北之處有一麵什麼輪回鏡的,有緣之人通過它可以回到以前,將往昔後悔的事都彌補回來,跟‘重生’有些相似,你要人生走幾遭就走幾遭,不過這些都是那些修煉秘術的人在傳,真實可靠性實在有待考證。要是真有這樣逆天的東西,那這世道得有多混亂啊!”感歎地點了下頭,後來想到龔虛夜的指控,反駁地正要抬頭,口中嚷著:“還有,我哪裏沒護著……”還沒說完,眼前一個龐大的陰影壓了下來。

傅筱妍後背緊緊地抵著床,雙手死死地抓著被子的邊緣,瞪大著雙眼,震驚地看著上方與她隻有一張薄被相隔的龔虛夜,身體僵硬如石。他黑長的發絲落在她耳邊與她未來得及梳好的亂發交纏在一起,疏淡的眉眼間此刻染上可疑的春色,若水般的眼波無害地笑著,視線從她的額頭一寸一寸地描繪下去,直至停在她的咽喉,複又回上來對著她難以置信的雙眼笑得極為妖孽。撐在她的左側一手優雅地執起她幾縷青絲握在手心把玩,溫熱的吐息撒在她臉上,似還有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