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後門”就是憑借強大的人際關係和絕對優勢讓原本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地發生。就如闋一泛化身的闋小泛即便舞姿再僵硬也可憑著三票通過四票棄權一票反對,始終是通過票多於反對票的詭異成績進入二試。這生生讓那幾個坐在主位席上的幾個老頭短了幾年壽,感歎於世風日下得厲害,此屆舞宴黑幕實在是太多了。
而傅筱妍則是相當佩服景芊然的本事,除卻她這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投反對票砸自己場的人,居然還找到兩個這麼能無視於自己良知硬生生地投了通過票的人出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傅筱妍不知道的是,其實景芊然除了沒有找那個剛正不阿、雷打不動的戚師父外,也就是那個投反對票的人,其他的她都去打過招呼了,隻是闋一泛實在跳得有些慘不忍睹,導致原本答應投通過票的三人最終沒能逃過內心的譴責,臨時改投了棄權。
望湖亭建在景家莊後山上,需拾級一百二十八階才能抵達,將方圓十裏的景色納入眼簾,是個夏日乘涼的好去處,不過在拾級而上的過程中會先累死兼熱死,幸而傅筱妍輕功不錯。
她仍是著著白日的那套荼白色的衣裙,不過累贅的過長裙擺已經被她裁去,一頭青絲瀉下如幕水簾。皓月皎皎,在地上拉開一個長長的影子,仿若一位月下仙。
一位樹冠而立的俊朗男子踏著月色而來,路旁盤結的虯枝繁葉在夜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
她似乎聽到腳步聲,慢悠悠地回轉頭來,手中抱著一壇酒,臉上有微微的紅暈,微笑著看向來人。那俊朗男子赫然一愣,不自覺地回以微笑。
月上梢頭,雖然不是柳梢頭,但無礙於畫麵的靜謐美好,隻要傅筱妍一直保持不開口的話。
她見著那俊朗男子的頭一句話是:“你丫,怎麼現在才出現,姑奶奶我還要早點回去練字的!”這真是一個破壞愛情故事的開頭。闋一泛在很久之後開玩笑地說起曾幾何時他也對傅筱妍動心過那麼一回,但是下一刻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這真是一個容易讓人動心又輕易讓人絕望的姑娘。
來人正是闋一泛,不過那時他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美麗姑娘就是之前她見著的那個長相平凡的傅筱妍,自然是疑惑地皺起眉來:“姑娘怕是認錯人了吧?”
傅筱妍一把將酒壇子往亭中的石桌重重一放,還好壇身夠結實,未有打碎。
“我等了那麼久,你居然說我認錯人?”傅筱妍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覺得闋一泛一段日子不見,腦殼被門縫到底擠了多少遍?
闋一泛細細地再打量了她一陣,十分確定未曾見過她,故而堅定地說:“在下確實不認識姑娘你。”語罷抬眼望了望周圍,客氣地問:“請問姑娘有見到一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長相……嗯,比姑娘遜色一些的姑娘麼?”
傅筱妍聽罷猛然一愣,雙手撫上臉頰,赫然想起那張假麵皮早已不知去向,怪不得闋一泛不認得她,於是便訕訕地笑道:“見……見過。”然後開始思索著怎麼跟她解釋現在這個模樣的她才是真實的她,之前那個是人(和諧)皮麵具來著。
“哦,敢問姑娘,她在哪裏?”闋一泛對著麵容姣好的姑娘總是充滿耐心些,雖然他覺得眼前這姑娘腦子著實有些毛病。
傅筱妍眼神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又望向天邊的一輪彎月好一會兒,默不做聲。正當闋一泛決心打斷她的冥想,開口相問之際,她忽然“啊”了一聲,分明嚇了闋一泛一跳,那張嬌豔若花的臉上浮起莫名的恐慌來。
“你瞧今日的月亮彎彎如把鐮刀,但是到了十五它卻能圓得跟個銀盤一般,但不管是什麼形態,它還是月亮,對不對?”傅筱妍循循善誘地同他講解,覺得這個例子同她“變臉”的情況很雷同。
闋一泛不是很能理解,仍舊疑惑地看向她,眼中露出“這姑娘越來越跑題”的神色來:“姑娘,在下隻想知道在下的朋友現在人在哪裏?”
傅筱妍覺得跟他溝通真費勁,她都暗示地這麼明顯了,他怎麼還不能領會,其實想想三更半夜的哪家姑娘一個人跑到這麼高的亭子上來吹冷風。而在闋一泛這個滿腦子吹拂著浪漫春風的少年在看到傅筱妍剛才那番場景時,首先想到的是這個美麗的姑娘在此涼風習習的夏夜觀星望月,獨自淺酌,煞是風雅。
“那你認為我出現在這兒是做什麼?”對於傅筱妍的反問,闋一泛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裝修養地誠實回答:“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