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那一幕,菁兒和郭妤婕都不由得心下寒了幾分。郭妤婕壯膽喝道:“什麼人!”這聲嗬斥裏有著幾分顫抖,明顯底氣不足。草叢中,一個腦袋慢慢地露了出來,還眨巴著眼,無奈地苦笑:“師姐,是我。”
恐懼頓時化為憤怒,郭妤婕氣得臉色發白:“張知秋!誰讓你在那裏裝神弄鬼!”一邊的菁兒,臉色倏地變化。
張知秋拍拍身上的草葉,邊走出來邊若有所思地看了菁兒一眼。菁兒臉上一紅,別過頭去不理睬。他頓時好生沒趣,耷拉著腦袋向郭妤婕解釋著:“我沒裝神弄鬼,我一直就在這裏,是你們剛走過來的。”
“一大清早,你待在那裏做什麼?”郭妤婕餘怒未消,她瞟了瞟張知秋身後那半人高的草叢,頗有些疑惑。
“是這樣。”張知秋的情緒隨著這個問題突然高漲起來,眼神熠熠生輝,“昨晚我在附近練功,似乎遠遠看到有個黑影從這裏經過,當時以為是風刮動了樹影,並沒在意。後來知道客棧發生的事情後,我覺得那個黑影很有可能就是昨晚的黑衣人,所以又回來看了看。”
他一口氣說完,好不興奮。不料卻被郭妤婕當頭一盆涼水澆下:“你以為你能看出什麼名堂來?你不給飛花穀添亂,大家已經謝天謝地了!還不馬上回客棧老實待著去!”
張知秋委屈極了,他攤開手掌,將一物遞到郭妤婕眼前,小聲道:“我有發現呢,師姐,你看。”
“看什麼看?”郭妤婕極不耐煩,還是向張知秋的掌心瞟了一眼,隻見他手上赫然是一塊碧綠剔透的玉墜,忍不住又好奇道,“哪來的?”
“撿的。”張知秋指了指身後草叢,“就在昨晚黑影經過的地方。”
郭妤婕和菁兒的神情,頓時肅然。
……
東廂房內,屠冷月舉起玉墜,小心地對著陽光看了又看,方喃喃道:“如此溫潤晶瑩,且沒有絲毫雜質,實屬玉中極品,佩帶此玉之人,非富即貴。”
方瓊問道:“有沒有可能是過路的商賈掉下的?”
菁兒搖了搖頭:“拾到玉墜的地方,背靠山壁,旁邊雜草叢生,商賈不可能從那裏經過。”
“附近可有其他發現?”
“又在樹林裏仔細搜索了一番,除了這玉墜外,再沒其他異常。”
屠冷月凝神不語,皺眉把那玉墜舉起,又對著陽光仔細地看了看,突然輕輕地“咦——”了一聲,眾弟子都望向她,不明就裏,隻聽她肯定道:“這玉墜應該本是一對。”眾弟子接過玉墜,也細細看了遍,果然發現玉墜上的那朵菊花,皆向一側偏去,隱隱有迎合之姿。張知秋探頭也想看,誰知玉墜傳到郭妤婕處又傳了回去,他隻好悻悻地縮頭,逗弄那個正安靜坐在地上的孩子。
“玉墜的保管和查訪之事交給菁兒及妤婕,瓊兒和悠碧負責保護好這個孩子,”見幾名弟子點頭遵命,屠冷月又抬起頭,“知秋。”
“呃……”張知秋沒料到屠冷月突然點到自己名字,有些意外。
見他總是神不守舍,屠冷月皺了皺眉,繼續道:“你和思靜密切注視軒轅門的一舉一動,有何異常,隨時向我來報。”
“是!”張知秋得到任務,興奮異常。思靜見居然和他分到一起,有些悶悶不樂,但師命不可違,仍小聲道:“是。”
正在此時,軒轅門已經差人過來,催飛花穀眾人起程。大家收拾行裝,離開了這詭異血腥之地。
一路上,時而風景秀麗,時而奇山險峻,處處春意盎然,蟲獸鳥雀自得其樂。眾人卻無心欣賞沿途景致,個個如繃緊了的弦,隨時注視著周遭的一舉一動。張知秋則牢牢盯著馬背上的陸蘇,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炯炯目光使得陸蘇十分不自在,不時還以嫌惡的眼神,可是張知秋並不以為意,認真地執行著他平生第一次的師命。
連行了大半日,大家昨夜通宵未眠,加上受了驚嚇,都有些體力不濟。可一連路過兩個小村落,都沒有人提議停下來歇息。實在是對昨夜之事心有餘悸,生怕這一停又會惹出什麼事端。
所幸一路平安,黃昏時分,屠冷月的座騎嘶叫了兩聲,怎麼也不肯再前行,受此影響,其他的馬匹也陸續放慢速度,漸至停了下來。屠冷月心下無奈,隻好停下隊伍,下來牽馬步行。
算算路程,應該再過不久就能到一個名為臨鎮的地方,鎮上定有客棧可以投宿。一想到客棧,屠冷月的心頭又籠罩上了層陰雲。會不會又引發什麼風波?會不會又累及無辜百姓?與其這樣,倒還不如在野外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