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擂台莫測陡生變(1 / 2)

見這個呆板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地闖上台來,小雜役的臉上也帶了些同情之色,他輕輕歎息一聲,敲響了鑼,高喊:“開始!”

這聲鑼響,竟又讓張知秋渾身一抖,漸漸回過神來。眾人當他害怕,哄笑連連,還戲謔地看向舞兒這邊。舞兒極要麵子,斷不願在這麼多人眼前丟臉,粉顏通紅,高聲對張知秋方向喊道:“喂!快打他呀!打他!”

張知秋這才徹底清醒,麵前的上官邪莫名成了對手,要得勝是絕無可能,可要就此退卻,不免讓台下人看了笑話。

他側頭望向人群,此刻,竟然有這麼多人,在看著他。

他們的眼裏含笑,卻更多的是諷。

天空中,這漫天的雲彩,是不是也在嘲笑他?

湖泊裏,那滿目的遊魚,是不是也在譏諷他?

是的,這麼多雙目光,全部是在等待他的失敗。

他們要看著他,是怎樣狼狽地敗下陣來。

是不是在我的生命裏,就隻有平庸和失敗?

鑼聲已經響過,麵前這個少年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神情癡怔,目光古怪地變化著。上官邪微微有些驚異,這個少年,從上台到現在,竟然看也沒看他一眼,似乎根本沒把他當敵手。但他的眼裏,卻沒有懼意,隻是深深的迷惘。上官邪的心裏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包括關雄在內,他沒將方才台上任何人放在眼裏,麵前這個單薄少年,卻讓自己將他視作了對手,一個深不可側的對手。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出招,甚至連腳步也不曾挪動半分。

台下交頭接耳,人群中隱隱騷動,柳三娘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不耐。

隻有舞兒,還在起勁地喊著:“打呀!打他呀!”

這清脆的聲音,忽地鑽進了張知秋的耳朵。

打?打他?

我可以打他嗎?我打得過他嗎?

既然注定是輸,為何不放手一搏?

這世上之事,不試如何能知道?就像穿雲居裏莫名被彈飛的大漢,就像暗巷中突然被擊傷的蒙麵人。就算是巧合,是僥幸,好運會不會再次眷顧自己?

我不打,又怎知一定打不過他?就算真的打不過,至少可以試著不被打倒啊!

張知秋猛然抬頭。

時近黃昏,漫天朱紅之色,倒映在他的眸子裏。

似血一樣彌漫,似火一樣燃燒。

忽然,他右腳橫邁,腰身下墜,氣沉丹田,竟穩穩地紮了一個馬步。又見他雙手緩緩地在前胸掄動一圈,然後並指為掌,分護身形兩側。隨即便如雕塑一般,立於擂台邊緣,再也不動分毫,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沉沉地凝滯著。惟獨那堅如磐石的目光,還隱隱遊動。

這是什麼古怪招式?人群裏又開始低低揣測,隻是這少年此刻的神情,凝重得十分駭人,譏笑評論之聲不禁也小了幾分,反而顯得四周有些安靜了下來。

舞兒見張知秋如此異狀,心情更加急切,忍不住跳腳高喊:“喂!你在幹什麼啊?你打他呀!”她的聲音因焦急變得尖細,引得眾人側目,隻是台上的張知秋,卻似充耳不聞。

上官邪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這少年看似姿勢笨拙,實則已將周身防了個密不透風,無論是上下左右,都找不到半點破綻。看來他是拿定主意隻守不攻,上官邪不動,他就不動。回想穿雲居中,這少年僅靠一個守字,便已勝之綽綽,看不出武功招式,也猜不透背景來頭。正是這樣,才讓上官邪更加忌憚。

可是,擂台之上,怎容如此僵持?再說眾人眼中,強弱之勢明顯,自己若是也守不攻,必然落得笑柄。他臉上笑意不減,眼裏卻是輕鬆盡去。

“得罪。”

上官邪話音未落,身形已然飄起,使出一招“穿林打葉”,手中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劈向張知秋左肩。張知秋麵色沉穩,右足半收,雙掌聚合,齊齊向左側架去。誰知上官邪隻是虛晃一招,折扇中未含半點氣力,順勢輕輕一拂,倒將力道全都聚於左掌,趁張知秋抵擋的空隙,重重一掌擊向他右胸!

台下圍觀之人,神情驟變。上官邪這掌使了七成功力,隻怕一掌下來,瘦弱少年性命堪憂!

“啪——”地一聲,電光火石之間,張知秋竟然收回右掌,生生接下!

人群一片嘩然。

張知秋微微一顫,很快定住身形。倒是上官邪被這掌力逼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