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性別轉變中重拾自我(1 / 2)

在性別轉變中重拾自我

文學評論

作者:李雪嬌

摘要:《奧蘭多》是英國著名女性文學家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作品,是她的一部傳記小說。本文試圖用拉康的主體建構理論分析小說《奧蘭多》的主人公奧蘭多,主要從該理論中的象征界、想象界和現實界來闡釋主人公“自我”的成長曆程,旨在讓讀者更加深入和透徹地理解這部作品以及作品的主人公。

關鍵詞:拉康主體建構理論;象征界;想象界;現實界;自我

《奧蘭多》是伍爾夫寫於1928年的一部傳記小說,小說將奧蘭多的一生分為六個章節,用傳統的自傳式的敘述方式,流暢地敘述了主人公奧蘭多四百多年經曆性別變化的奇幻人生。作者采用意識流手法,著重描寫奧蘭多在穿越時空時的豐富感受和內心體驗,敘述呈現內向化的傾向。縱觀近年來學界對於《奧蘭多》的研究,大多數都是關注其體現的女性主義、雙性同體和時代精神等思想,而鮮有人從主體建構理論的角度來解讀主人公奧蘭多心理的變化過程。而本文就將運用拉康的主體建構理論來分析奧蘭多,力圖向讀者展現奧蘭多在經曆從男性轉變為女性而隨之喪失自我、迷失自我到最終重拾自我的過程。

一、男性奧蘭多——在“象征界”中喪失自我

“象征界”是拉康提出的主體發生和發展的三維世界中的第三階段。“這個階段是幼兒在大約三四歲左右,隨著語言的獲得,經過‘父親之名’的規訓而進入象征界,獲得主體性,開始了社會文化的存在。‘父親之名’代指父親法規和父親的權威。”(馬雲龍,2006,79)這裏的“父親”不僅僅指現實生活中真實地父親,它還代表一個位置或一種功能。比如說社會製度、法律和傳統道德規範等等。

奧蘭多還是個男兒身的時候,他的命運是悲慘的,他可以說是“象征界”也就是說當時黑暗社會下的一個犧牲品。雖然當時他集伊麗莎白時代的青年貴族、詹姆斯國王宮廷裏的重臣和查理一世時代出使君士坦丁堡的大使於一身,看上去這些頭銜光鮮亮麗,但是它們並沒有帶給他他所期待的那種美好,因為一旦冠有這些頭銜,就意味著進入了“父親之名”統治下的“象征界”。奧蘭多不斷地在這黑暗殘酷的“象征界”中失去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小說中寫道,在歐洲的大冰凍時期,奧蘭多愛上了莫斯科公國大使的女兒莎莎,縱然受到當時輿論的冷嘲熱諷,他還是很珍惜這份真愛。然而就在他決定與莎莎私奔之時,莎莎卻失了約。莎莎的欺騙與玩弄使他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愛情上的失意讓他躲到文字中去尋求解脫,他希望自己寫的劇本能夠得到著名詩人格林的賞識,但不料卻遭到他的戲弄和嘲諷,這件事讓奧蘭多的心靈上再次受到創傷,他感到“愛情與抱負,女人和詩人的虛浮。”(伍爾夫,1994,57-58)就在他痛苦地生活在這兩次失意之時,他又被兔子模樣的公爵夫人糾纏,為了擺脫她的糾纏,他請命出使君士坦丁堡,在那裏他過著單調枯燥的生活,而之後卻因第一次目睹了戰亂的殘酷,精神上受到衝擊後陷入昏睡,醒來後就變為了女人。在此過程中,不難看出莎莎的拋棄反映了人性的自私,格林的嘲諷反映了人性的冷漠,公爵夫人的糾纏反映了人性的虛榮,戰亂的殘酷反映了人性的殘忍,而這些黑暗的人性就是“父親之名”的化身,它們從根本上來說是當時英國黑暗的社會製度下的產物。因此,奧蘭多的“自我”被“父親之名”所扼殺,最終他喪失了作為男人的“自我”。

二、雙性同體的奧蘭多——在“想象界”迷失自我

“想象界”是拉康提出的主體發展的三維世界中的第二階段。想象界產生於鏡像階段,鏡像階段是指嬰兒在6-18個月時,逐漸辨認出自己在鏡中的影像,從而獲得自我身份認同的過程。鏡中的影像為嬰兒展示了一個完整、統一的視覺存在。雖然嬰兒的實際情況與鏡中的完整形象大相徑庭,但是嬰兒仍然將鏡中的影像認同為他自身的形象。鏡像階段是一種認同過程,嬰兒把自己與鏡中的形象等同起來,自我意識由此開始。然而這個意識到的“自我”一開始就不是真實的,它不過是一個虛幻的“鏡像”。(馬雲龍,83)

在奧蘭多變成女性以後,雖然她的身體變成了女性,但是她在心理上還並沒有從男性轉變為女性,所以這一階段的她可以說是一個雙性同體的身份,就像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她處在一個自我身份認同的過程中,這樣就進入了她的“想象界”。小說中寫道在她變成女人後,起初混跡於吉普賽部落,她並未察覺到此刻的女性身份對她有何影響。因為在那裏,“吉普賽女人,除了一兩個重要細節之外,幾乎與吉普賽男子沒有絲毫差別。”(伍爾夫,95)所以她在那裏過著幾乎沒有性別區分的生活,也就是說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自我”。而當穿著年輕英國女士的服飾坐在“迷人的女士”號的甲板上時,“她才驚訝地意識到她現在處境的困難與優越。但那種驚訝是絕對無法事先預料到的。”(伍爾夫,103)也就是從她回到英國開始,由於她受到作為女性的待遇越來越多,使她的女性意識逐漸凸顯起來,所以她開始在鏡像中辨認出自己的影像,但是她並沒有完全認定這個影像是她自身的形象。因為在她的頭腦中還存在很大部分的男性意識,兩性氣質的輪番交鋒使她陷入了無限的矛盾中。小說中有這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