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穩穩地接住了茶壺,“雖然後麵的聽不懂,但一定不是好話。”

我麵無表情地扔過去一盒慧娘的胭脂,“恭喜你,猜對了。”稍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沒有獎品。”

“小祖宗,怎麼回事?”是慧娘的聲音。

我瞪了肌肉男一眼,指著窗戶,‘出去。’

肌肉男酒醒得差不多了,隨隨便便闖入女子的房間也的確是無禮,肌肉男跳出窗戶,不過妓院裏有清白女子麼。

“慧娘,這裏有一隻老鼠!”我驚慌道。

“唉?”慧娘推門而入,眼角抽搐,她的房間怎的變成了這幅模樣。慧娘看了看房裏唯一的人型生物,“我的小祖宗,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抱歉。我嚇壞了。居然把你的房間弄成這樣。”我又裹了裹衣服,“慧娘,有衣服嗎。”我坐到凳子上,雙腳騰空著。

“我去拿,墨墨好好帶著吧。”慧娘痛心地看了她的房間一眼,把房門關上了。

我鬆了一口氣。肌肉男從窗戶外竄進來,“你怎麼又來了。”

“外麵找不到路,這裏好像是明月樓的後院。”

“你隨便找個人問問,不會嗎,你鼻子下麵的是什麼。”

“隻有你啊。”

“那麼,很抱歉,我也不認路,我想,你也不願意就這麼敗興而歸,我隻知道一直朝前走就是明月樓的後門,要離開的話,請便。”

肌肉男盯著我的腳看。我不悅地看著他。“咳,你的腳不小。”他見到的漢人女子都是裹小腳的。

“不可以嗎,我站得穩,跑得快,跳得高。”我看了看他的腳,補上一句,“你的腳還要更大不是嗎。”

“你是滿人嗎?”

“……你可以出去了,無禮的采花賊。”還越聊越起勁了,快走好不好。

肌肉男甩袖離開。

晚上,我就在慧娘被我砸的亂七八糟的房間裏睡下了。

早上起來,同慧娘一起把房間整理好之後,我就偷偷地從後門溜走了。經過街市時,買了一捆木柴回去。

回到破屋,我放下木柴,到木板床上補了一覺。

下午,我到布莊買了兩雙鞋子,兩套輕便的衣服。又買了驅蚊蟲的香囊掛在床頭。

夏季最難熬,我一直睡到午時才醒。

夏季的白天很長,剛卯時天就亮了,快戌時,天才完全暗下來。

挑了一天出去,到風水寶地處與老張會合。

“小墨,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老張我望眼欲穿了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老張你看起來年輕了蠻多的嘛。”

“不要這麼說啦,老張我會不好意思的啦。”老張笑得春風滿麵,不好意思地揮了揮手。

我把扇骨旋開,又合上。

“小墨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好人家嫁了,當然不要像我似的,找了個短命的老婆。”

“我,生是……的人,死是……的鬼。”

老張一下子就靠過來,“小墨你說的是誰,說吧,看上哪家的帥小夥了。”

十八根扇骨徐徐旋開,我眯起眼睛,“我說,我生是觀音的人,死是觀音的鬼。”一字一字,拖遝緩慢。老張一下子就蔫了。

“小墨啊,這樣是不行的,好好子一女娃兒,學什麼吃齋念佛,我有幾個好人選,小墨要不要聽聽,參考參考。”老張一臉諂媚。

“哎呀,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我將扇子遮在臉前,“嘻。好吧,老張你說說看。不過我有幾個小小的要求,要是老張你有符合的就和我說吧。”

“好的,來說說吧,小墨有什麼要求。”

“首先是外在,麵貌不能比我醜,皮膚不能比我黑。”

“要慈悲似觀音,能仁寂默如釋迦牟尼。”我笑眯眯地轉過頭看向老張。“小墨哇,要是我年輕些,倒是可以達到你的要求,可惜啊。”

“嗬嗬,那還真是可惜。”

迎麵走來一個半腦袋的光頭,啊,不,是四個。“小丫頭,今天怎麼不賣墨錠?”噢噢,記起來了,那個唧唧哇哇的挑剔半光頭。

“怎麼,打群架?”我從左向右看過去,啊,其中一個是肌肉男,忽略過去,都是有錢人家的乖兒子。

“爺不跟女人計較。”我挖挖耳朵,“你說什麼。”

“哼,爺不跟你計較。”

“抱歉,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老不死的,要稱你爺,我爺爺得從棺材裏跳出來,嫌他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