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寂出身鑄劍山莊,對此甚是了解,看此劍不經大喜:“以瑟身為劍鞘,甚妙。”
鬱寰手指靈活翻動,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然後橫落於鬱寰手中,劍柄對著眾人:“你們自己看。”
胥隱衡眯著眼上前了一步,隻見刀柄上刻著一排小字,看上去已有些年份了。仔細一瞧才看清,那是九枚精巧小纂——“上元二年鬱寰贈秋涼”。
容子寂也是不可思議,此事背後果然隱情甚多:“寰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鬱寰打了個手勢,示意容子寂暫且不要多問,然後轉向胥隱衡:“你現在相信了麼?”
胥隱衡對她的問話不置可否,隻饒有趣味道:“你是鬱寰?”
鬱寰麵不改色將劍負手而持:“正是。”
“哈哈哈。”胥隱衡突然仰天大笑,“傳聞鬱寰是歸一宮的翩翩少主,怎麼今日一見竟是個嬌豔女子?”
“同名罷了。”鬱寰早料到有可能暴露身份,隻得表麵鎮定道,“不足為奇。”
“鬱可不是什麼大姓,如今祈正天正在滿江湖地搜捕鬱寰,就這麼巧有一個同名同姓的自投羅網。”胥隱衡麵上陰惻之意展露無遺,“你說我把你帶給祈正天,就算是抓錯了人,他也要好生謝我一番不是。”
鬱寰一聽心裏有幾分驚駭,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劍柄恰好撩撥上瑟弦,一陣清音卻讓鬱寰聽著害怕。
岑惹塵又一次擋住了鬱寰:“夠了,我們也解釋完了,這瑟你要是不肯物歸原主就自己拿走,我們絕不阻攔,還望兄台莫要步步相逼。”
胥隱衡依舊冷笑著逼近:“這恐怕不是你們說了算。”
岑惹塵見鬱寰竟有幾分慌了神,想必是當真畏懼被捉回歸一宮,便不由分說劈手奪下那柄劍,向著對方直直刺群。胥隱衡也不再客氣,勢如破竹般衝來,雖是空手接白刃卻完全不占下風。
岑惹塵每一招都心中叫險,麵前這男子不知究竟何人,也不知為什麼不肯使出真正的內力,隻腿腳上見招拆招。
胥隱衡自是有苦難言,自己武功絕頂,可惜修煉純陽內息入了歧路,一發內力就有經脈紊亂的危險。可是現在沒有武器,對方也功力不弱,這樣拖下去絲毫不占上風,思忖之下還是提起內力。
岑惹塵明顯感到麵前之人難纏許多,打鬥之間愈發吃力。
可偏偏就是這一個提氣,胥隱衡頓時感到體內真氣四竄,難以壓抑。不得已之下憤憤瞅了鬱寰一眼,架住岑惹塵一劍,腳下發力退了幾步。岑惹塵一看不知是何緣由此人突然如此,隻垂下劍默默凝視著麵前的男子。
胥隱衡也不解釋什麼,體內的感覺愈發不好,留在此處反而危險。胥隱衡不禁懊惱起方才的衝動,擰了擰眉,突然佯裝鎮定地走出了客棧,消失於一幹人視野之中。
鬱寰也是不解,卻顧不上其他,忙扯住岑惹塵臂膊,焦急道:“你可受傷了麼?”問罷不待他回答就摸索著全身找尋有沒有什麼傷口。
岑惹塵雖是疑惑胥隱衡為何突然棄戰而逃,看著湊上來的鬱寰也忘了這番事由,沒個正經道:“想不到你這條真漢子也有這麼關心人的時候。”
“那我不關心你了。”鬱寰粗暴地往他肩上一錘,“不識好歹的東西。”
岑惹塵一吃痛捂上肩頭,高叫道:“疼!”
鬱寰斜眼看著他,也不搭理。
岑惹塵繼續煞有介事地揉著肩頭:“真的疼啊。早知道這樣不管你了,你被帶走就沒人這麼暴力了!”
鬱寰聞言又揮起拳頭:“那你別管我啊,我求你管我啦?”
不待拳頭砸下來,岑惹塵便一把握住麵前纖細白淨的手腕,順勢一拉。
鬱寰沒個防備,登時被力道帶入懷,雙頰莫名地紅成一片,口中也支吾著吐不出半個字。
那一刻安寧得仿佛每一粒塵埃都停住了步伐,懸在泥土裏,衣襟上,半空中。那一刻縱然佛家說一念三萬六千個愁緒,好似也沒有一丁半點的苦痛可以打破這場劫難。那一刻日月星辰都多餘了起來,不如隱匿在虛無中更加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