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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大鼠鈣
美國佐治亞醫學院研究小組聯合中國華東師範大學的科學家,研究出用生物化學手段修改記憶的方法,使記憶清除成為可能。
他們從小白鼠大腦中成功分離出記憶分子,並利用這種分子清除了它的不愉快記憶。
研究人員展開一係列實驗。首先,他們反複電擊小白鼠使其產生與退伍軍人在戰爭中受到燒傷的類似記憶。當小白鼠對輕微電擊產生長期的不愉快記憶後,使用一種俗稱“大鼠鈣”的鈣離子活性酶清除這部分記憶。他們還發現,如果藥劑過量的話新舊記憶將會同時被清除。在另一項有關物品識別的實驗中,研究人員給小白鼠兩隻小玩具,然後清除掉它對其中一隻玩具的記憶。於是,每次得到這兩隻玩具時,小白鼠都表現得如同其中一隻從未見過一樣。
基於上述發現,神經生物學家相信,他們很快能研究出一種方法標出並清除恐懼或痛苦記憶,同時保證大腦不受損害。
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心理學家阿蘭(Alan)至今還覺得僅憑一種藥就能讓人忘記痛苦的過去簡直就像神話一樣。
2008年11月初,一個加拿大老兵慕名來到阿蘭的心理實驗室,希望能夠將他16年前的記憶抹掉。1993年,老兵參加聯合國維和,被綁架。16年過去了,被綁架時的情形還是難以忘記,放在頭上的手、顫抖的雙腿和遠處光禿禿的樹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以至於他隻要一看到枯樹就會頭疼。在實驗室內接受了六個月治療後,老兵對過去的記憶越來越淡了,並且變得開朗起來。
其實治療很簡單,每次老兵回憶過去時,阿蘭就會讓他服用一定劑量的“心安得”(一種降壓藥,即鹽酸普萘洛爾)。慢慢地,那部分回憶就被“抹掉”了。用同樣的方法,一些強奸、車禍等有創傷記憶的患者也得到了治愈。
記憶儲存在大腦的神經突觸中,這些神經突觸是神經元回路的連接點。長期記憶儲存在大腦裏,每次重現時,它就處於不穩定狀態,就像冰會慢慢化成水一樣。如果在這個過程幹涉記憶,記憶就會被改變,並以改變後的形式存在於大腦中,而以前的記憶,就此會被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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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忘卻痛苦的降壓藥
2001年,納德向腦神經協會提出在記憶重現過程中消除恐懼的假想,很多神經學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原因很簡單,一般的恐怖記憶都已有保持的部分,一旦經曆了這個過程,記憶就很難被消除。納德並沒有因此放棄他的假想,因為已經有實驗證明如果能在記憶重現的過程中阻止參與蛋白退化的分子,就能讓動物忘記之前的記憶。
在7年的臨床試驗後,納德終於找到一種能消除恐懼記憶的藥,那就是已經在臨床使用過的降壓藥心安得。接受納德和麥吉爾大學治療的患者,50%的痛苦症狀會消退,70%到80%沒有了創傷應激反應(在突發性災難後,延遲或長期出現的精神障礙)。
勒度克斯說當恐怖來襲時,大腦的“思考”部分會本能地服從於杏仁核,恐懼感會先於判斷力行動,身體也會下意識地做出相應的行動。在做消除恐懼感的實驗時,勒度克斯給白鼠聽兩種聲音,一種是電器發出的高聲貝聲,一種是數字模擬蟋蟀的叫聲。給白鼠分別聽20遍響聲後,電擊一下,如此反複三次,這樣白鼠就建立起對兩種聲音的恐懼感。此後,實驗者在放蟋蟀叫聲的時候給白鼠注射U0126抑製劑(阻止長期記憶形成的化學藥品),過了24小時後,白鼠再聽到蟋蟀叫聲就不再會產生恐怖的感覺了。
事實上,忘記不僅僅是為了忘記,從大腦裏刪除一些不必要的信息,對未來的記憶力是有幫助的。斯坦福大學的研究者首次用核磁共振的方式記錄了刪除不相關信息會有利於記憶更重要信息的全過程。
前額葉皮層是大腦的管理者,它控製著認知過程,要不要記住一件事,也是由它來決定。記憶係統有兩個特性,既能使進入記憶區域的信息強化,也能使其弱化。記憶的一個重要功能是使人類有了預測未來的能力,利用已有的經驗(大部分是從長期記憶中習得的),規避可能的風險。遺忘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人的這種預測功能自動經常地得到鍛煉,因為忘記不必要的信息,重要的信息就被更完整地保留下來。這樣的過程對神經信息處理係統非常有用。在這個過程中,任何重現的過程都會要求前額葉皮層的參與。
在做“忘卻不重要信息”的實驗中,20個斯坦福大學的學生接受了核磁共振,他們的年齡段是從18歲到32歲。在實驗中,學生們需要記住不同的單詞,有的單詞之間有關聯性,是重要單詞,而有些單詞的作用隻起幹擾作用。核磁共振要記下學生們大腦前額葉皮層的活躍程度。結果發現,第一次看到新詞時,不管是重要單詞還是幹擾單詞,前額葉皮層都會馬上變得非常活躍。然而當學生第二次看單詞時,隻有看重要單詞時前額葉皮層活躍,看非重要單詞時,前額葉皮層就處於平靜狀態。最終,當然是重要單詞被記住,幹擾單詞被忽略。事實上,忽略幹擾單詞,也有助於更快地記住重要單詞。
忘記幹擾單詞和不必要的信息,才能更牢固地記住重要單詞和主要信息。忘記,是為了更好地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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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憶”與“失憶”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永不忘記一生中的所有事情本身就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然而世界上卻有那麼少數幾個人,他們一生中經曆的每一個時刻,都會被他們深深烙印在腦海裏。
美國威斯康星州52歲男子布拉德·威廉斯就是這樣一個擁有罕見“超憶症”的男子,他能清楚地記住過去一生中每天發生的任何大小事情。布拉德也被人稱做是“人體穀歌”,因為他回憶某些事件的速度,比別人通過搜索引擎“穀歌”搜索的速度還要快。布拉德的大腦就像是一本關於名字、照片、日期和各種事件的百科全書剪貼簿,過去生活中發生的每樣事件,都會在布拉德的大腦中“編成目錄”,他任何時候進行回憶,都能立即從“大腦百科全書”中找到需要的東西。
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女子AJ也患有“超憶症”,和布拉德一樣,AJ也能記住一生中發生的任何大小事情,她無法忘記任何事,包括那些令她悲傷的事。據美國加州大學大腦研究專家詹姆斯·麥高稱,科學家至今無法理解“超憶症”患者的大腦是如何工作的,“超憶症”患者的大腦對研究人員來說,堪稱是一個無窮的寶藏。麥高說:“為了解釋一種症狀,你必須首先了解這種症狀,我們正在對這種罕見的怪病展開研究。”
和“超憶症”男子布拉德擁有驚人記憶不同的是,美國58歲女子貝基·普羅普斯特卻恰恰相反,11年前,她遭遇了一次癲癇發作,結果她一生的記憶都在一瞬間全部消失。當貝基蘇醒過來時,她成了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她的大腦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空白,她不再認識任何家人和朋友,甚至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
貝基的罕見失憶症讓美國醫學專家們深感困惑,他們所知道的是,貝基的大腦中遭遇了一場“電子風暴”,導致她的所有記憶——過去發生的經曆、事件、認識的熟人以及她自己的身份全都被抹除得一幹二淨。貝基向記者解釋說:“如果我是一台計算機,那就好像我的硬盤遭遇了格式化一樣。”從那以來,失去過去所有記憶的貝基開始重建了自己的生活,她開始重新認識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她還寫了一本書,講述了自己的失憶經曆。
美國科羅拉多州格利雷市神經學家戴維·歐文稱,癲癇顯然使貝基的大腦遭遇了“短路”,他相信她大腦中儲存記憶的區域仍然完好無損,但就是沒有“道路”可以進入。
我們是否“似曾相識”
我曾有過這樣的經曆。那天說好要和朋友出去買書,由於前一天晚上通宵寫稿子導致賴床,等起來時已經很接近和朋友約定的時間了。
當我連跑帶跳地到達集合的地點,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竟然如此的“熟悉”——當時所有的一切,就連對麵投來詫異目光的路人都是如此熟悉,我甚至能夠預知馬路對麵會有一個人過來問路——就像我已經把這些經曆了一次似的。
您也有過這樣的“似曾相識”經曆嗎?一種強烈的感覺好像某一個動作、場景或氣氛被再一次重複,讓我們認為我們已經經曆過這些,雖然我們知道不可能有過(這個現象的發生率在15到25歲的人群中最高)。
法語中用“Déjà vu”也就是“幻覺記憶”來形容以上描述的“轉瞬即逝的奇妙感覺”。這個詞的字麵意思是“已經見過”,它有幾個變體,包括déjà vecu(已經經曆)、déjà senti(已經想過)和déjà visite(已經拜訪)。法國科學家艾米莉·波拉克(Emily Pollak)是首先研究這一奇怪現象的人之一,並在1876年進行了命名。但是它似乎一直更受小說家的親睞,而很少被心理學家關注。從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社會學家們開始就此做社會調查,但是深度和廣度都相當有限。不過,最新有關人類記憶力的研究打開了這一領域的新突破口。人們可能會找到這一現象的解釋,甚至還能找到測量它的新方法。美國達拉斯的南衛理工會大學的心理學家阿蘭·布朗(Alan Brown)博士在他的著作《“似曾相識”的認知心理學研究》中,介紹了科學家們在實驗室對這一看似虛無縹緲的人類精神感覺的研究進展。
根據問卷調查顯示,三分之二的成年人都至少有過一次“似曾相識”的經曆。而且越有想象力的人越可能經曆奇特的感受;經常在外旅行的人比長時間留在家的人更容易經曆“似曾相識”;另外,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也比其他人更多經曆這種感覺(也許這是因為他們在托爾斯泰或哪位文學巨匠的著作中經曆過獨特的感受)。調查還顯示,“似曾相識”的發生率在青年時期最高,此後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降低。特別是當人們真正開始重複日複一日的單調生活時,它的發生率反倒降低了。
當弗洛伊德理論還是領導心理學研究的主流時,分析家就把“似曾相識”解釋成潛意識矛盾衝突的體現。但是布朗博士和其他心理學家提出,“似曾相識”感不一定發生在深層次潛意識矛盾衝突基礎之上。一般健康的大腦都會產生這種感覺。而且,人們在疲憊和壓力狀態下時很容易出現這種感覺。此外,它還可能會與“舊事如新症(jamais vu)”相伴出現,即見到熟悉的事物或文字時卻一時間什麼都回憶不起來的感覺。
心理學家還指出,“似曾相識”感的出現可能是因為人們接受到了太多的信息而沒有注意到信息的來源。熟悉感會來源於各種渠道,有些真實,有些卻是虛幻的。當你遇到已經忘記的小說描寫的情形時,可能會把它當作自己前世的記憶。或者,當身處了曾經看過電影的真實場景時,雖然表麵上已經完全忘記了這部電影,但腦子裏還是會勾起驚心動魄的回憶。心理學家還指出,人們有時根本不需要真實的記憶,大腦內部就有可能自己製造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以神經學來講,“似曾相識”是人們大腦中“知覺係統”和“記憶係統”相互作用的結果,科學家得從知覺和記憶中的“分類”著手研究這個問題。分類的過程是知覺的一個基本特征,也是記憶的一個基本特征。知覺包括對麵孔的知覺、對物體的知覺和對位置的知覺等等。以這3類為例,由於它們的對象不同,因此,當我們到一個地方以後,方位和空間關係、周圍的物體、人物,可能同時出現。然而,我們對它們的知覺卻是由大腦中3個不同位置知覺的回路,物體知覺的回路和麵孔知覺的回路分別去完成的。與知覺類似,記憶亦是如此。
知識和感念的記憶被稱為語義記憶:針對情節、經曆、事情經過的記憶,即情景性記憶,這是無意識記憶。其中每一類記憶,又可以分為很多個子類。正因為知覺和記憶都是“分類”進行的,所以我們曾經經曆的一些場景的眾多特征會被存放在不同的記憶係統中,這是我們無法意識到的。當我們走到一個新的場景,場景中的某些部分就可能會刺激我們的一些記憶,調動大腦中並不同的記憶係統與之相匹配,一旦某一特征和過去的經曆重合,就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通過多種方法的研究表明,體會到“似曾相識”並非是件容易的事,它多發生在情緒不穩定的狀態下和對場景的體驗上。盡管近乎所有的人都會出現“似曾相識”的主觀體驗,但這並不意味著“似曾相識”在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發生頻率。一般來說,與情緒密切相關的事情容易記得比較牢。因此當處於一種情緒不穩定的狀態時,“似曾相識”的發生概率就會得到提升(在人的一生中,青春期和更年期會使人體的內分泌發生劇烈的變化,從而使人處於一種情緒不穩定的狀態,記憶也會變得很活躍。這個時候就會容易發生“似曾相識”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