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在浩瀚的蒼穹下,少年坐在巨大的鳳鳥上,禦風而行。
這個姓白的少年以鳳凰為名,不滿十歲就加入了韓國最為神秘的殺手組織--流沙。
藍色的頭發是白鳳與常人最不同的特征,因為這異樣的發色,幼年時白鳳常常無端受欺負。父親因此也丟盡了臉麵。
頂著一頭藍頭發走出去的結果是什麼?
是驚訝,恐懼,憤怒和莫名其妙的恨意。
人與人之間是很容易產生恨意的,哪怕僅僅是因為一點點的不同。作為一個異類,白鳳在母親病死的那一年被父親趕出了家門。
“我要帶走那卷《逍遙遊》。”白鳳冷冷開口。
他什麼也沒要,就要了那卷書。
小小的孩子抱著本小小的書卷在荒郊野外走著,一點目的也沒有。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現在也是六月,會不會有大風將他帶走呢?白鳳想著。
他走著走著,直到自己累得走不動了,跌坐在地上,抱著的書卷掉在地上,白鳳正要爬過去撿,一雙手已經將書卷撿了起來。
美麗的女子將孩子扶起。“好漂亮的小孩子,好漂亮的藍色頭發。”
“有人可不覺得藍色頭發好看。”白鳳冷冷道。
“是麼?”女子笑笑,她是美麗的,也是神秘的。不然怎麼會在這荒郊野外?
“還給我。”白鳳指著女子手裏的書卷。
“好啊。”女子俯身,將書卷遞給白鳳,“莊子的《逍遙遊》,很好的文章呢。這篇文章裏有一個秘密,你知道麼?”
白鳳驚異地盯著女子,“我母親也這麼說過。可是......”白鳳低頭看著那書卷,“我怎麼也看不出來。”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槍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裏而南為?是這麼背的吧?”女子笑笑。
白鳳點點頭,肚子卻咕咕叫起來。
女子道,“我肚子也餓了,咱們找點吃的?”
白鳳點點頭。
女子在他耳邊道,“你看到那邊梧桐樹上的麻雀了麼?你去問問它,哪裏有山果吃。”
白鳳眨眨眼,卻不挪步。
女子反倒覺得奇怪,“怎麼不去?你沒有聽過蜩與學鳩的對話麼?”
白鳳真得聽到過,他曾經無意中發覺自己的另一個本領,他聽得懂鳥兒的談話,但是他不敢跟任何人說,藍頭發的孩子又會鳥語,隻會讓他人更加覺得自己是個怪物,隻是招來更多的莫名其妙的恨意。
“你是誰?”白鳳問那女子。
女子咬一口山果,含混不清地道,“我是弄玉。”
“你認識我?”
“白鳳。”女子答,“哦,一隻大白鳥把我丟到這兒來的。”
正說著,天空中忽地傳來一聲鳴叫。
“她在叫你。”白鳳道。
巨大的旋風把周圍的草木吹得東倒西歪,一隻非常巨大白鳥落了下來。
“這隻鳥我養了沒多久,送給你了。”弄玉道。
“為什麼?”白鳳不解。旁邊的大白鳥咕咕叫個不停,白鳳也就明白了。
“誰知道?八成是嫌我不能和她說話,溝通障礙。”弄玉無奈。“正好,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玩。”
“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白鳳道。
“這世道哪來的鵬鳥?這是隻白色的鳳鳥,不過,跟你的名字很配呢。”弄玉笑道。又對那隻大白鳥說,“臭小白,高興了?以後你跟著你新主人好好玩吧。”
白鳳爬到鳳鳥的背上,坐在暖融融的羽毛堆裏,終於露出了孩子應有的笑容,“她說她不叫臭小白。”
弄玉怒道,指著那鳳鳥罵道:“就叫你臭小白,臭小白。”
鳳鳥展翅飛,風從翼下生。
“謝謝你,弄玉婆婆,後會有期。”
“婆婆?我弄玉哪裏會變得那麼老?一定是臭小白,胡說什麼啊。笨鳥。”弄玉跺腳道。
《逍遙遊》裏的秘密,白鳳忘記問了。
有時候,人不願和人做伴,到是願和鳥獸為伍。在天空中飛行的時候,小小的白鳳第一次感受到了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