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總是那麼無聊,百姓安居樂業,四方國泰民安,天下一不熱鬧,酒樓便特別熱鬧。
坐落在朝歌雲夢小鎮上的禦陽樓就是如此。
“咱們新來的主人喜歡清靜。”
“不是啊。我聽人說她喜歡熱鬧啊。”
角落裏,倆夥計正小聲閑聊著。
聽到這樣的話,我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拿著手裏的玉骨扇往二人頭上敲去。“不好好幹活,看打。”
夥計吃痛抱頭,連連認錯。
“熱鬧,我喜歡天下熱鬧,清靜,我喜歡自個兒清靜,最完美的就是天下熱鬧的時候我自個兒清靜得不得了。”我沒心沒肺地解釋道。二夥計連連稱是。
我今天心情的確不錯,在這樣無聊的世道我居然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一箱舊書。
“文淵先生,你的東西到了。”店裏的一個小夥計來通報。
“真的?”我驚喜,“快搬上來,我要看。”
一個古舊的箱子停放在我的軟塌前,一個紅衣小童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東摸摸,西摸摸。
“先生,這就是你找到的好東西?”
我敲敲小童的腦袋,“小心點,別亂碰。嘿嘿,這可是打發無聊時光最好的東西啊。”
“啊,你敲我。”玉衡不滿道。
我可懶得理這個小鬼頭,小心地拿起一卷舊書。
這箱子舊書,相傳是漢宮裏的一個妃子著的,她被打如冷宮,日日無聊,便提筆寫下了一些舊事。
“玉衡,我不認得那字兒,你按順序念吧。念的時候順便弄通俗點兒。”我又懶懶地臥到軟塌上去了。
紅衣小童白了我一眼,“瞧你,多懶!”隨即翻開一卷,朗聲念道......
“這是一個關於《易經》的故事,那個時候,留候張良還是一個學生,故事是在一個春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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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溫暖的午後,小聖賢莊內,春意盎然。
學堂裏總是有勤奮好學的學生,也總是有自習課打瞌睡的學生。
春困秋乏果然是自古有之啊。
“乾、兌旺於秋,衰於冬;震、巽旺於春,衰於夏;坤、艮旺於四季,衰於秋;離旺於夏,衰於...衰於...”
“衰於四季。”張良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道。
顏路歪頭看了看這個小師弟,笑道:“謝謝。子房,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此時,張良的確還未從半迷糊狀中醒來,他用手支著腦袋,望著窗外。
窗外鳥語花香,春光融融,這麼美好的天氣,真應該...睡覺啊。
顏路也不打攪,環顧四周,原來大家也都疲倦得不行。
偏偏這個時候,荀老夫子來巡視,不少眼尖的學生立馬來了精神,高度警惕。
顏路瞟了一眼旁邊仍在釣魚的張良,起身,拿著卷《易經》走到荀夫子身前,打算趁其未發覺之時,轉移他的注意。
“師叔,請問《易經》裏八卦旺衰的‘四季’指得是什麼?真得是春夏秋冬麼?”
顏路學習《易經》十分認真,不僅自己抄錄原文,筆記也做得十分勤快。荀老夫子點頭讚許,“不錯。四季是指每個季節的末月。”
“原來是這樣,多謝師叔指點。”
而此刻,張良早就清醒了過來,方才那句脆生生的‘師叔’打碎了張良的美夢。
不知什麼時候,學堂裏已是書聲朗朗。
“列星隨旋,日月遞照,四時代禦,陰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最小的那個學生張良,咿咿呀呀地讀著荀老夫子的《天論》。
荀子點點頭,向張良投來讚許的目光。轉了一圈便離去了。
瞄到荀老夫子走了,張良舒了口氣,把手上那卷《甘石星經》丟在案上。
眼皮又不自主地沉重了起來。
春困秋乏當真不是古人胡謅的啊。
“子房,中午沒有午睡?”
“二師兄有所不知,小孩子正長身體,多多睡眠才是好的。”說著伸了個懶腰,趴在案上又睡了。
但是顏路很快發現了張良瞌睡的秘密,多半是季節,小半是因為棋。
“二師兄,別看那個《易經》了,陪我下棋。”張良抱著棋盤棋子道。
顏路忙起身去幫忙,現在是半夜,春天的夜晚說不出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