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蓋聶，
為何我在你的眉心總是找不到霸氣，
卻總是看到悲憫？
換一個角度去想像一下很多年後被世人稱作“天下第一劍”的男人。
在最初的最初，也曾是一個孩子，少年。
不執劍的時候，
也會無聊地坐在草地上，看看周圍的樹和花。在春天陽光明媚的午後，靜靜坐著，對著陽光凝視著自己的右手，摸摸上麵因執劍而起的老繭，細細數著手心中縱橫交錯的命運。
師父的話想在耳邊：
“你是我鬼穀派的傳人，注定將影響天下的走向。
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侯將相，你可以左右他們的命運。”
可是，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即便如今的你，劍術天下無雙，也難以改變。
更何況，當時小小的少年，心中並沒有那麼大的自豪感。
改變，終究是一個太抽象的概念。
不練劍的時候，
也會對著天空發呆。偶爾努力地回想一下自己的父母親，末了輕輕搖搖頭，無聲歎息。
也會因為貪玩犯錯，然後被師父懲罰，也許是倒立半天不許吃飯，也許是關進黑屋子禁閉思過，你也會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樣，撇撇嘴，暗地裏咒罵一下師父，生生氣。
當年華流過記憶斑駁的河床，記憶便得模糊而不再真實。那樣有生氣的表情再也找不回，少年最終不再是少年。
很多年後，你手握淵虹，卻總是微顰著眉，以一個悲憫的姿態，看著世間的萬事萬物。
隻是，仍看不穿的是，宿命。
不比劍的時候，
也會和唯一的師弟一起玩鬧。作為師哥，偶爾也會小小地欺負一下他。從來沒有人介意，兄弟之間哪有什麼芥蒂？
也會隨意地躺在鬼穀的草地上，枕著自己的雙手，望著天空的流雲。
你唯一的師弟衛莊在你旁邊，嘴裏銜著一跟野草。懷著各自的心事。
“小莊。”
“什麼，師哥？”小莊高興地湊過來。
於是你笑笑，“沒什麼，就喜歡聽你這麼叫我。”
“喂！”
“誒？”
“你耍我。”說著便瘋鬧起來。
合縱，連橫，那是什麼？
誰到不知道這樣的景象是否發生過，是不是隻有在短暫的夢境裏才能再次遇見，你微顰的雙眉下的眼眸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不相信相伴的歲歲年年裏，都伴隨著冷漠與孤寂。
不相信作為師兄弟的日日夜夜，都充斥著敵對的氣息。
不相信作為兄弟的分分秒秒，都算計著打敗與被打敗。
我相信，在這之外，還是有感情的。
說到底，劍聖仍是一個凡人。
放下劍的時候，
是否也有過一絲迷茫：曾經那麼要好的兄弟，為什麼要拔劍相向？
合縱，連橫。在這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命運？
這樣的問題恐怕永遠不會有答案。你的歎息，被咽在喉間。
如果當初不學劍，是否還有別的道路等待著你呢？或許是更適合蓋聶的道路。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蓋聶這個名字，注定要與劍為伍，相伴一生，糾纏一世。
真得很想問你一句：背負著這樣的命運的你，累麼？
千百年以後，後世的人隻記得，秦時的明月曾經照耀過一代劍聖，舊時月色流連，隻灑在他一人身上，他手握一把名劍。舉手投足間，一世風華。
這把劍有一個十足美麗的名字，
淵虹。
萬丈深淵的淵，
氣貫長虹的虹。
這把劍的主人，叫做蓋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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