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秦者胡(上)山有扶蘇(1 / 3)

有些曆史,也許是我們誤會了。

——題記。

上卷—山有扶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鬆,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寂寥的小園裏,蒼老的聲音吟誦著這首著名的情詩,似是在懷念美好的少年時光。

漢朝的第二任皇帝劉盈正斜靠在麒麟閣的軟榻上打盹,手邊是還未看完的書卷,劉盈驀地醒了,望望窗外,清晨的天空還不分明。他起身整整衣衫,便尋聲而去。這是麒麟閣後院的一方小小的花園,住著一個負責打掃麒麟閣的老宮女。無人問津的小園和無人問津的宮女顯得異常和諧。

“陛下長樂未央。”老宮女道,劉盈卻攙扶住了見禮的宮人,溫和道,“長者免禮。朕因為好奇而來,不料打擾了您,您請隨意些。”

老宮女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而後請劉盈入座,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準備斟茶。劉盈憐恤她年老,於是親自倒了兩杯茶水,老宮女也不惶恐,又慢吞吞地執起了茶杯,悠然酌了一口道;“山有扶蘇,隰有荷華。當年秦始皇的寵妃鄭夫人最喜歡的,就是《鄭風》中的這一首,時常哼唱。後來她生下了一子一女,秦始皇便給男孩取名扶蘇,女孩取名荷華。”

這樣溫暖的故事帶給了劉盈溫暖的好心情,“原來這未央宮裏還住著前朝的老人呐。”

老宮女也嗬嗬地笑了,“老身從小就在宮裏,陛下可知道,人若是久居深宮啊,便不習慣住在宮外了,於是鹹陽宮被燒了後,老身又來了這未央宮,不知不覺已是十年光景了。”

劉盈也十分感慨,十年前他哪裏想到父親會贏得天下,而自己會繼承華夏江山呢?老宮女起身,走到牆角,劉盈這才發現老宮女住的小屋一角堆滿了竹簡,上麵還落了好些灰塵。老宮女取了最上麵的兩卷,擦掉灰塵才遞給劉盈道:“老身覺得同陛下很有緣,陛下若是喜歡前朝的奇聞軼事,不妨常來這裏坐坐。”

劉盈也覺得自己在此打擾多時了,連忙接了書卷,告辭離去。翻開陳舊的書卷,便是靈動優美的小篆映入眼簾......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故事發生在荷花盛開的夏日......

高大宏偉的宮殿裏,小小的男童赤腳小跑著,邊跑邊喊道:“扶蘇哥哥,荷華姐姐,你們等等我。”

“等等我,等等我。”胡亥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不遠處十四歲的扶蘇跟自己十二歲的妹妹正嬉鬧,荷華笑道:“快來追我們呀,再不快點就趕不上看燕國的畫師畫魚戲蓮花圖啦~”

胡亥跑累了停了下來,後麵的小尾巴便撞在他身上,二人摔倒在地,胡亥大聲質問道:“你是誰呀?為什麼撞倒我?”

“我...”

“你,給本公子報上名來。”

“我...我...不知道。”年紀相仿的男童似乎撞蒙了,胡亥大怒,這時一雙手溫柔地扶起了小胡亥,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發,又抱起那個小尾巴,淺笑著走了。胡亥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一時間看傻了,隻聽到那個小尾巴叫她媽媽。

“媽媽?若是我也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媽媽該多好啊。”胡亥喃喃,他出生時母親便難產過世了,父親沒有閑暇來管理後宮,也鮮少有精力教育子女,胡亥在十八個公子中年紀最小,時常因為沒有母親護佑而受欺負,除了扶蘇和荷華,胡亥沒有其他的玩伴,也沒有其他的依靠。

這一愣神的功夫,扶蘇和荷華早就沒了蹤影,三歲的小胡亥心裏一急又摔了一個跟頭,後頭提著鞋子的宮人這才趕來,看到胡亥摔倒嚇壞了,連忙把他們的小祖宗扶起來穿好鞋子。胡亥眼淚汪汪,撇嘴正要哭鬧,這時扶蘇跟荷華已經折返回來了,扶蘇從宮人手中接過幼弟抱在懷裏,荷華寵溺地捏了捏胡亥的小鼻子,笑道:“走啦~大哥都給你當車馬啦,你還要哭嗎?”

胡亥吸吸鼻子,抱著扶蘇嘿嘿地笑了。秦始皇嬴政有十八個兒子,長子扶蘇長得最像他,偏偏性子又溫和,不像他的父親那般嚴厲冷淡,長兄如父,加上嬴政整日都有忙不完的政務,極少有時間陪伴子女,因此一眾的公子、公主們,都最喜歡他們的大哥扶蘇公子,胡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