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年前,他許千羽一生,八萬年後,他卻依舊孑然一身。
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琅瑾願用他三生煙火,換她一世迷離。隻願天命能眷顧他一次,不然就是顛覆三界又如何。
琅瑾的聲音艱澀到了極點,玄月聞言一頓,凝神半響才道:“千羽和琅珊的事,來日方長,將來定會機會讓他,嚐到後悔的滋味。但不是現在,你難道想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嗎?”
“還有,半月前,天宮大擺慶功宴之後,第二日便頒發了遣送天後入無名天際的旨意,緣由竟隻是天後失言。而當晚的所有侍女,除了天後的近身侍女隨行無名天際以外,一律處死。如果隻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那麼天帝這麼做未免太得不償失了,畢竟如此倉猝的定下天後的罪名,其中自然漏洞百出,天帝又要如何堵住這三界悠悠眾口。且自天帝執政以來,一直推崇的都是恩威並施、仁義政策。如此雷霆手段,實在不像是我們這位睿智的天帝,會做出來的事情。言盡於此,我想你不會不懂天帝真正的意圖。”
不知為何,聽到玄月說“睿智的天帝”時,琅瑾嘴角的弧度抽搐了一下,好歹人家也是正牌的天帝,你那一臉的嫌棄與不屑,是在藐視天威嗎?
“山雨欲來風滿樓,他不提前做點防範,又怎麼好對我們下手?隻是,他坐在淩霄殿上的那把寶座,未免也坐的太過心安理得了,看得我委實有些紮眼。”琅瑾眸子寧靜無波,靜謐的宛如一潭,幽深不見底的湖水,但從他口中吐出來的字,卻有種超乎尋常的漠然,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玄月定定的看著琅瑾,神情鄭重:“我知道墨研對於你的意義,數萬年了,我不知道如今和你說這句話是否已經晚了。可是我還是必須說,墨研她不是千羽,她隻是有著一張與千羽相似的模樣罷了。僅僅如此而已,琅瑾,你可知。”
琅瑾麵色一僵,掩下了神色道:“我知道,可若是恢複了阿研的神力,她的蝕心症必然會發作不斷,如何能從妖界全身而退。玄月,我別無他求,隻要你把…”
不待琅瑾說完,玄月麵色一沉,他漠然的看了琅瑾一眼,冷聲道:“不可能,你若決定要去,就自己去和她說,我相信墨研知道的話,也定不會同意的。”
說完,不待琅瑾回答,玄月繼續朝殿外走去。剛踏出正殿,不遠處一抹深紫色大袍的身影進入玄月的眼簾,相比初見時的驚為天人,此時此刻的墨研儼然多了幾分黯然。
“琅瑾,我一直想問你,這數萬年來,你究竟是出於愧疚,想彌補過錯。還是因為墨研長得像千羽,所以你將她當作了千羽的替身,又或者你喜歡她?”
琅瑾垂眸,沉默不語,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琅瑾半邊臉,眼中留露出一絲迷茫。
無聲勝有聲,琅瑾這般模樣,正是驗證了這句話。
“夠了,玄月,我的事我心中有數,不用你多管閑事。你隻要告訴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妖界就可,其他的事與你無關。”琅瑾執著的盯著玄月,慵懶的話語,眼中閃著炫目的光彩。
“是啊,我犯賤,我多管閑事。你是誰啊,大名鼎鼎、三界敬仰的大戰神。你都沒法子,我一個落魄皇子,又怎會有辦法。”聽見琅瑾話語中的篤定,玄月眼中微不可見的流光閃過,蹙了蹙眉,諷刺道。
“你有。”琅瑾站定,不再依靠在柱子上,眼中有著罕見的堅定。
“就算如此,我也絕不會幫你。”玄月臉色微青,一拂袖而去,決絕的語氣,半點回旋的餘地也不留給琅瑾。
不經曆過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那種深入骨髓的思念,那種漫長的等待。玄月,你又如何會明白,即便我有著數萬載的壽命,再怎麼被三界景仰。但連所愛之人都護不住,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而今,哪怕傾我所有,也在所不惜,隻要…她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