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三更,試燈居外院的書房還亮著燈。軒轅凡宇搖搖頭,推門而入,“小十兒,還不安置?”
軒轅秋歌見是父親,皺緊的眉頭立刻鬆了,笑盈盈的點頭,“就睡,就睡。算完這筆帳就睡。”
軒轅凡宇皺著的眉頭卻還不見鬆開,“什麼帳如此要緊,讓你連夜來算?”
“是準備送往襄陽的五十萬套棉甲。”軒轅秋歌擱下筆,起身為父親斟了一杯茶。
他把小女兒拉到身邊坐下,輕撫著她的發頂,“這批棉甲可疏忽不得,你準備讓誰負責押運?”
軒轅秋歌微眯著眼,靠在父親身上,慵懶的像一隻剛剛饜足的貓咪,“我親自去,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小十兒……”軒轅凡宇欲言又止。
“爹,你想說什麼?”
“你真的……”父親還是沒有說出口,軒轅秋歌笑笑,她是知道父親在顧慮什麼,於是接口道,“你真的要讓宇文風華當皇帝,是嗎?”
軒轅秋歌直起身,認真的看著父親,語氣十分嚴肅,“爹,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你拚命的保護我。但是爹,有些事雖然不是我們想如何就如何,可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擺脫這個像詛咒一樣的預言。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軒轅秋歌一臉兩聲“不甘心”,聽得軒轅凡宇心為之顫抖。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在痛苦掙紮,就是要擺脫宿命的輪回。所以他辭官,他將她深深的藏起來。如今再是藏不住了。半晌,他輕柔開口,“小十兒,你長大了。爹為你驕傲。”
軒轅秋歌一伸手就把父親抱了個滿懷,“所以爹就享享清福嘍!你也說我長大了,就是大十兒了。”
抬手就給了她一個爆栗,“成天介的胡說八道。”軒轅秋歌捂著額頭,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爹,你又虐待我,我要向娘告狀。”
“你從小向你娘告狀到大,爹什麼時候怕過啊!”軒轅凡宇又給了她一個爆栗,“時候不早了,早些安置,沒得累壞了自己。”
“知道。知道。馬上就睡。”軒轅秋歌立刻很狗腿的說,“軒轅大人下令,小人怎敢不從。”
“少爺。前麵就是大散關了。”
“嗯。告訴大家,過了大散關要嚴加戒備,沒得讓錦國那些起子們把貨給搶了。”軒轅秋歌吩咐眾人,轉而又向第五藏書問道,“阿書,師無異的兵都布在什麼地方?”
“黃營至嶓塚一帶都有,黃營有五萬守軍,竹嶺一帶五萬,武關三萬,保斜道三萬,嶓塚八萬。”果然,有什麼想知道的問“千知子”便好,什麼都知道。
“黃營和嶓塚啊!”軒轅秋歌笑得有些奸詐,“老狼,告訴大夥們,出大散關後走金牛道轉翠山至泉明再南下南陽盆地到襄陽。我們避開錦國和後周國的軍隊。氣死他們。”
“師無異、端木鴻卿,你們遇上了我們軒轅少爺也就隻能去抱頭痛哭了。想搶她的東西那是白日做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冷蒼一臉滑稽的高念佛號,念得軒轅秋歌隻想打人,“你若想皈依我佛就直接跟本少爺說,本少爺會多捐些香油錢,以表示本少爺對你的支持。”
“少爺——你不能丟下我。”冷蒼假兮兮的哀嚎。
“還不去傳話。”還是風無痕厲害,一句話就擺平了冷蒼。
“少爺。金牛道離嶓塚那麼近,要是他們半路來襲怎麼辦?”想容有些緊張的開口。
“金牛道離嶓塚不遠,離大散關也不遠啊!嶓塚守將是個多慮之人,凡事都要三思、四思,等他思好了,本少爺老早就到翠山了。翠山本少爺可不布了天騎軍的。”軒轅秋歌吃吃而笑,越笑越得意,“他要是敢出兵,天騎軍可是會把他打得連他爹都不認識他。嘿嘿!本少爺老早就放出話了,隻要錦國或後周國一有兵馬異動,天騎軍就會出動,嚇死他們。嗬嗬嗬!哈哈哈!”
“你這是在恐嚇別人!”第五藏書義正辭嚴的指出,軒轅秋歌這下不高興了,“什麼叫恐嚇!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小十兒,這一點也不光明正大。”第五藏書繼續義正辭嚴的更正軒轅秋歌的作風問題。
“阿書,又不是比武招親,行軍打仗要什麼光明正大啊!兵者,詭道也。你一天到晚在看書,不會沒看過吧!”軒轅秋歌想暈倒,她無法忍受這書呆子的思考邏輯。她覺著非常不可思議,自己居然和這人生活了十五年,居然沒有被他那怪異的邏輯同化。哈哈!本少爺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啊!
“我是看過啊!”第五藏書點點頭,軒轅秋歌學著第五藏書的樣子擺出一副書呆子臉,“這就對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所以我們把他們嚇死了,我們就安全了,又不用打得死去活來,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