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之看了顧影歌一眼,皺起眉頭:“不用去。”
顧影歌卻想起上次見到嚴磊時,白羽塵曾經對嚴磊的警告。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更何況,顧影歌不希望給白羽塵樹敵。
想到這裏,顧影歌看向顧懷之:“父親,我想去看一眼,如果結了仇,以後被人惡意抹黑也不好。”
她的語氣溫婉而平靜,絲毫不像是留有一絲情愫的樣子,顧懷之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讓鍾叔陪著你。”
顧影歌笑著應了。
鍾叔一路亦步亦趨地說著話:“那個嚴磊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顧影歌失笑。
其實嚴磊長著一張標準的大眾臉,哪有什麼好人壞人一說,隻是不像是白羽塵那樣出眾罷了。
可能鍾叔當真是關心則亂,看見嚴磊就像是看見敵人一樣,恨不得衝上去直接踹幾腳那種。
顧影歌便笑道:“鍾叔放心,我都明白。”
嚴磊果然在沙發上坐著,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風衣,看起來有點落魄有點狼狽,看到顧影歌,嚴磊就站起身來,有點局促地搓了搓手:“小歌,你在呢。”
“嗯,最近都沒有看到你。”顧影歌保持著曾經溫柔的模樣,對嚴磊笑了笑。
就這麼一笑,嚴磊的眼淚差點都下來了:“我最近,最近發生了一點事。”
在隱瞞。
顧影歌隻要一眼就知道他在隱瞞,剛剛的卡頓便是想要隱瞞的事情和真實發生的事情,顧影歌想著,他在隱瞞什麼呢?
然而嚴磊並沒有按照之前的話說下去,隻是盯著顧影歌說道:“大明傳奇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其實也剛開機。”顧影歌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說什麼答什麼,就想看看嚴磊會說出點什麼來。
她很好奇嚴磊此行的目的,消失了這麼久重新回來,嚴磊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目的。
而嚴磊顯然是在隱瞞,他在小心翼翼掩藏著自己的真實想法,對顧影歌三句有兩句都是欲言又止。
顧影歌看他:“你最近在做什麼?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小歌,如果我問你……你……願意和我走嗎?”
嚴磊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沉默良久,方才抬起頭定定地問道。
他看起來有點神經質,連語氣都別別扭扭的。
可是他很執著,目光死死地定在顧影歌身上,看起來執著而瘋狂。
老實說,那一瞬間顧影歌有點錯愕。
他像是曾經的嚴磊,而自己一瞬間不再是顧影歌,而是曾經為了嚴磊不顧一切的莫清歌。
那時候嚴磊如果問了自己一句:“莫清歌,你願意不顧一切和我一起走嗎?”
無論是四海為家還是去做北漂,莫清歌一定會和他走。
因為除了嚴磊,莫清歌一無所有。
可是現在,自己不再是莫清歌,不再是那個傻乎乎地為了嚴磊放棄一切的莫清歌。
“小歌,”見周圍沒人,嚴磊不再壓抑自己,小聲道:“你不知道我為你付出過什麼。”
顧影歌的心跳驟然加快。
她聽到嚴磊一字一頓道:“莫清歌的死其實有我一份,那個司機是我安排的,我隻是想嚇嚇她,我不知道她會……”
顧影歌的手不受控製地發抖,她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毫不猶豫地朝地麵砸了下去。
那一瞬間,顧影歌的聲音忽然冷靜地不得了:“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小歌,你怎麼可以不原諒我,我隻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啊!我……”嚴磊的聲音好像已經失控了,他站起身,揮舞著自己的手:“你知道麼小歌,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已經沒有家了,我再做出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後悔,我……”
聽到聲音,鍾叔連忙衝了過來:“小姐,怎麼了?”
他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向沉默的顧影歌,臉色倏然變冷:“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出去的話,我會告你私闖民宅。”
“鍾叔,報警,他殺過人了。”顧影歌漠然道。
聽到這句話,嚴磊的手忽然停住了,他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瘋狂地衝出門去。
那一瞬,顧影歌看到他最後的目光,是那樣地瘋狂與絕望。
在嚴磊出門的刹那,顧影歌像是整個人被掏空了一樣,默默地坐回了沙發上,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無聲無息地落下淚來。
真是可笑,現在的自己被迫地聽到了前世的死因。
如果……真的隻是意外,莫清歌或許不會這樣可悲。
可是現在,真相就是真相,容不得任何幻想。
顧影歌揉了揉眼睛,鍾叔便遞上了一杯熱茶:“小姐,喝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