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顧影歌終究還是笑了笑,說出了埋在心底很久的那句話——
“白羽塵,你會不會入戲太深?”
“什麼?”白羽塵的手在杯子上輕輕摩挲。
顧影歌知道,他其實是懂得的,隻是不願意去承認,像是自己一樣,搶先問出這句話,好像是在逃避什麼,逃避什麼呢?
逃避入戲太深的自己嗎?
可是顧影歌沒有放棄,隻是繼續問了下去:“我們隻是契約關係而已。”
白羽塵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我可以認為這是在嫌棄我嗎?”
“不是,我隻是……”顧影歌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白羽塵的神情看起來那樣認真,讓她沒辦法將嫌棄你這三個字如此明確地說出來。
隻是白羽塵,我們真的隻是契約關係而已,我們之間有那樣明確的一紙合同,讓我沒辦法不去懷疑你對我的真心。
更何況最開始見到白羽塵的時候,顧影歌想,她永遠都沒辦法忘記白羽塵那一刻的眼神,冰冷,不近人情。
像是厭惡自己到了極致。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最後的嚴磊,有讓人一瞬間心寒如冰的能力。
白羽塵卻沒有說話,隻是接過服務生手中的牛排一塊塊切割開來,又紳士無比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顧影歌搖搖頭,自己一塊一塊地切。
白羽塵推薦地果然不錯,鵝肝醬配上牛排的嫩度,實在是好吃的不得了。
顧影歌吃著吃著,也就忘記了自己之前糾結的緣由,一臉的滿足。
這模樣落在白羽塵的眼底,讓白羽塵忍不住唇角掛上一絲微笑。
他記得之前的顧影歌從來不會這樣,之前的顧影歌有輕微的厭食,麵對任何好吃的都不會有這樣滿足而可愛的神情,而現在的顧影歌,在那一場大病之後,倒像是愈發地真實可愛起來。
白羽塵想,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顧影歌卻沒有注意到白羽塵的情緒,吃飽喝足便問道:“這是薰衣草柑橘汁?”
“嗯,是他們家特有的飲料,覺得好喝的話,下次我們再來。”白羽塵笑了笑,遞過一張紙巾。
顧影歌接過來,滿足地點頭:“好吃,但是我總覺得這樣下去別說減肥,胖5斤都可能。”
她笑著眯起眼,對白羽塵比出五根手指。
白羽塵失笑:“無所謂,不行的話我找歐陽去說。”
他說完就覺得不對,果然顧影歌連忙搖頭:“不行不行,不能讓你去說,我還是自己控製得好。”
“……好。”
顧影歌在這方麵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韌勁,這種堅持像是骨子裏麵的堅守,和顧懷之其實挺像。
白羽塵想,即使是自己不幫忙,顧懷之最喜歡的,也一定是現在的顧影歌。
她和顧懷之骨子裏頭都是相似的。
白羽塵送顧影歌回家,到了門口的時候,淩驍接了個電話,旋即和白羽塵低聲說了些什麼。
白羽塵微微蹙眉,對顧影歌道:“我這邊有些事,可能沒辦法陪你進去了。”
“嗯,你快去忙,今天打擾你了。”顧影歌道。
白羽塵搖搖頭:“沒有的事,下次有空再去探班找你。”
“好。”顧影歌笑著點頭,眉眼彎彎。
白羽塵的車子絕塵而去,顧影歌就慢吞吞往裏走。
走到門口就見鍾叔在那兒守著,虎視眈眈的模樣,顧影歌一看就笑了:“鍾叔在這裏盯著白少?”
“不是,今天下午有人來過,要找小姐您啊。”鍾叔搖搖頭:“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類!”
他的語氣讓人不得不認真起來,顧影歌沉默片刻問道:“是什麼人?”
“沒說,小姐最近可要小心一點,即使是和白少在一起……哎,白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不用怕。”鍾叔念念叨叨的,十分關切。
顧影歌心底明白,以白少的身份,真正敢動的人恐怕沒幾個,那簡直是找死。
然而當顧影歌一個人的時候,那些人萬一找上門來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顧影歌問道:“爸爸回來了嗎?”
“老爺在書房呢,讓你回來就上去一趟。”鍾叔拍了拍腦袋道。
顧影歌笑笑:“好,那我去了,謝謝鍾叔。”
顧懷之果然在書房坐著,顧影歌進去的時候,顧懷之靠著椅背,眼睛微微眯著。
他看起來很是疲憊,在顧影歌進門的刹那便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顧影歌笑道:“父親,我回來了。”
“嗯,今天去拍戲了?”顧懷之問,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顧影歌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