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韻今夜失眠,她躺在床上無比懷念現代,有朋友失戀時總會邀她一起去K歌,唱到喉嚨沙啞,涕淚橫流,心裏卻痛快了很多。哪像現在,輪到自己失戀的時候卻隻能躺在床上失眠,她不是不想哭,隻是每次眼眶溫熱時,心底都會湧起無所適從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脆弱,於是吸吸鼻子,深呼吸,那股溫熱就退潮了。
今夜月色明朗,江明韻睜大了眼睛,靜靜瞅著月光銀影在窗棱上滑過。
月色裏隱隱有笛音飄動,淡淡的悠悠的,她忍不住跟著輕輕和:“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
音調逐漸拔高,那月色裏的笛音似乎也隨著拔高了,音色圓滑如意,婉轉清幽。江明韻一句詞卡在喉間,默然不響,那笛音似乎是催促她般響了兩聲,見她不應,就自顧自把那首“水調歌頭”的曲子吹了一遍,尾音悠揚,徐徐落下。
“你是誰?”她問道。
“韻兒真煞風景,不肯唱就罷了,怎麼還跟審賊一樣待我?”
“韓佑?”江明韻驚疑不定的問道。
一個銀輝長衫的身影優雅的推開層疊月影緩緩出現,他笑得清雅溫暖,手中長笛橫放胸前,月光似乎是愛上了他俊美無匹的容顏,輕輕敷上他的臉,讓他臉色柔亮清晰,一絲黑影也無。
“是我。”他揚了揚長笛,笑道:“冒昧吹起韻兒那日唱的曲子,還望韻兒莫怪。”
“怪什麼,反正也是我聽來的。”睡不著,索性披起輕紗罩衫,推開窗子坐了上去。
“你就坐在那裏?”韓佑挑著眉毛,指了指那雕花的窗棱。
“外麵沒有凳子,我不坐這坐哪?”江明韻覺得韓佑挑眉的神情跟方彥很像,心裏恍惚了一下,語氣也連帶著沒了勁兒:“你深夜跑到我閨房外,還敢嫌我沒規矩?
韓佑苦笑一番:“如此倒是我沒規矩了。”
“本來就是!”她停了停,“稀客,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你的曲子唱的新鮮,我笛子吹的還可以,特地尋鮮來了。”
“三皇子的笛音名動京城,什麼不會吹?你還謙虛什麼,我這裏又有什麼好曲子了?”
“不,韻兒那日唱的詞曲,詞之妙,曲之美,我聞所未聞,一聽之下,真是驚為天人。”
江明韻肚中好笑,水調歌頭本來就是千古名詞,再加上現代作曲家的編曲,以及自己當時應景的心情,王菲式淒婉輕靈的唱法,效果自然不會差。看著韓佑固執的樣子,她眼珠轉了轉,心道:有人伴奏,我就當是免費K歌吧!
“曲子不是沒有,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她瞅著韓佑手裏纖細的木笛,搖了搖頭。
“韻兒放心。”韓佑把木笛放在唇邊,溫柔一笑。
江明韻清清嗓子,掩住笑意,才道:“那開始了?”言罷也不等韓佑點頭,腳打了兩個拍子,開腔就唱:“沙漠之中怎麼會有泥鰍,話說完飛過一隻海鷗,大峽穀的風呼嘯而過,是誰說沒有……”
她唱的是周傑倫的《印第安老斑鳩》,那是周傑倫成名早期的一首饒舌歌,嘰嘰咕咕的配音,輕而薄軟的哼唱,曲調多變,自然流暢,天馬行空,散漫自由。這首歌的配音是噪雜的電吉他和輕快的鼓點,曲調處處不尋常理,處處暗含驚喜。她故意唱這首歌,一是因為自己喜歡,更重要的是想為難韓佑,細膩的笛子,饒舌的音樂,想想她都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