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彌漫著濃烈的胡椒味,愛麗絲懷中的嬰兒變成小豬,還有會發笑的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愛麗絲站在小房前看了一兩分鍾,想著下一步該幹什麼。
突然間,一個穿著仆人製服、長得像魚一樣的人從樹林裏跑來,用腳使勁兒地踢著門。另一個穿著製服、長著圓臉龐和青蛙一樣的大眼睛的人開了門。這兩個仆人都戴著塗了脂的假發。
愛麗絲看到魚仆人拿出一封幾乎和他的身子一樣大的信遞給另一個仆人,同時十分嚴肅地說:“致公爵夫人:王後邀請她去玩槌球。”
那位青蛙仆人用同樣嚴肅的聲調重複著說:“王後的邀請:請公爵夫人去玩槌球。”然後他們倆都深深地鞠了個躬,這使得他們的假發纏在一起了。
發F岡絲差點兒笑出聲來,待她回過神來,魚仆人已經走了,隻剩下那個青蛙仆人坐在門口的地上,望著天空發呆。
愛麗絲怯生生地走到門口,敲了門。
“敲門沒用。”那位仆人說,“裏麵的人不會來開門的,因為他們太吵了,根本聽不到你在敲門。”他說的沒錯,門裏的聲音的確十分嘈雜。
“你能不能告訴我,”愛麗絲說,“我怎樣才能進去呢?”
那仆人並不搭理她,他隻是自顧自重複著:“我將從早到晚坐在這兒,一天又一天地坐下去。”
“唉,同他說話真是浪費時間!”愛麗絲失望地說,然後她就推開門自己走進了房子裏。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間煙霧彌漫的大廚房,公爵夫人正坐在房子中間的一隻三腿小凳上照料一個嬰兒。旁邊爐子上有一隻盛滿了湯的大鍋,女廚師正用勺子在裏麵攪拌著。
“這湯真嗆人,一定是胡椒放多了!”愛麗絲費勁兒地對自己說,並不停地打著噴嚏。
的確,空氣裏的胡椒味太濃了,連公爵夫人也接連打起了噴嚏。
至於那個嬰兒就更難受了,他一刻也不停地哭著。
奇怪的是,女廚師和一隻大貓卻一點兒都沒有受到胡椒味兒的影響,那隻貓還趴在爐子旁咧著嘴笑哩!
“請告訴我,”愛麗絲有點膽怯地問,因為她還不十分清楚自己先開口合不合規矩,“為什麼你的貓能笑呢?”
“他是柴郡貓,”公爵夫人說,“所以他會發笑。豬!”
愛麗絲被公爵夫人說最後一個字的凶狠語氣嚇了一跳,但她發現這個字是對嬰兒說的,於是她鼓足勇氣,繼續說:
“我還不知道柴郡貓會笑,實際上,我壓根兒不知道貓會笑的。”
“大多數貓都會笑,”公爵夫人說,“你隻是沒見過而已。”
“是。我連一隻都沒見過。”愛麗絲非常誠懇地說,“那是你知道的太少了。”公爵夫人說。
愛麗絲不喜歡這種談話的口氣,就想換個話題。正在這時,女廚師把湯鍋從火上端開了,然後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向公爵夫人和嬰兒扔去。火鉤子第一個飛來,然後,平底鍋、盆子、盤子像暴風雨似的飛來了。公爵夫人根本不理會,甚至打到身上都沒反應。可那嬰兒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被東西砸著了,他哭得更凶了。
愛麗絲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當一隻特大的平底鍋緊擦著嬰兒的鼻子飛過時,她忍不住叫了起來:“喂,當心啊!”
“每個人隻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公爵夫人一點兒也不領情,“那樣,地球就會比現在轉得更快一些。”
愛麗絲並不同意這個觀點,就說:“那可不好,地球轉得快了,晝夜交替就會改變!”
“胡說什麼?”公爵夫人大叫,“把她的頭砍掉!”
愛麗絲相當害怕地看了女廚師一眼,看她是不是準備執行這個命令,女廚師正忙著攪湯,好像根本沒聽到。
這時公爵夫人也去照料嬰兒了。
為了哄孩子睡覺,她唱起了催眠曲,她聲音很輕,可動作卻不溫柔,唱到每句的末尾,都要把嬰兒猛烈地搖幾下。
“對你的小男孩要粗暴地說話,在他打噴嚏的時候就揍他,因為他這樣隻是為了搗亂,他隻不過是在惹人心煩。”
女廚師和小孩也參加了合唱:哇!哇!哇!
公爵夫人唱第二段時,把嬰孩猛烈地扔上扔下,嗬憐的小家夥沒命地號哭,所以愛麗絲幾乎都聽不清唱詞了:
“我對我的小孩兒說話大聲吼,他一打噴嚏我就揍他個夠味兒,因為他隻要高興,隨時可以欣賞胡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