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璧真的當我失憶了。

這麼濫的借口他都肯信,我寒……寒雖寒我還是得意地笑,終於不用偽裝跟他熟,多好的事呀。

抱著沫沫,我一心二用眼觀三路耳聽四方,順便口還要答。

“媽媽,小人魚為什麼不說是她救了王子呢?”這是最近正在cosplay人魚公主的沫沫小美女。

“寶師妹,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是不怕討人嫌的萬人迷顏昔。(我就想不通了,我失憶這麼大件事,小衛怎麼能當著他說涅?)

“你一向與家人並不甚親密,隻單單與慧娘好些。”這個正在娓娓而談的,當然是號稱“知我甚深”的衛大少。

嗯嗯啊啊打發兩隻大的,我忙著解答小的。沒辦法,她這公主是留聲機類型,而且還是壞掉的那種,問題得不到解答絕對會重複一億遍。

“因為小人魚不會說話啊,她把美妙的聲音當作交換品給了海巫婆了。”多無聊的童話,為什麼我會想起來說這個呢?明明牧豬人那個比較有教育意義才對嘛。

“可是媽媽,會遊泳不是比走路更好嗎?”沫沫不肯放過我,緊接著說。

衛君璧好脾氣地笑笑,端起茶淺啜。關於我的身世他已經說了三天,現在仍然停留在無關痛癢的我家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上。他說話的方式其實是簡潔明快的,怪隻怪有兩個打岔的高手在,尤其還要防著八卦中年男抻頭縮腦的偷聽。

現在已經不太關心莫貞娘背後的故事了,我想我不可能再見到她的其他熟人。女兒正在咯咯笑,我舉高她跟著大笑,青春,美貌,財富,通通都有,再加上一個如珠如寶的孩子,這個夢裏的人生何其美哉。

我們繼續上路,沫沫嫌氣悶不肯坐在車中,非要跑到衛君璧馬上;顏公子吃錯了藥,居然讓南宮敬大叔把拉車的馬解下一匹給我,借口空車跑得快。

苦著臉我鬱悶無比,騎馬有什麼好的!追女兒那陣我與小衛同乘,既要留神兩人不可太過於親密,還要忍受馬背上的顛簸,每每一下馬我的兩大腿就酸痛不已,偏偏還不能說,隻能在洗澡時揉揉,怎一個慘字了得呢。

(說到洗澡,繼續怨念:古代的衛浴設備真他娘親的濫啊,我習慣了馬桶可怎麼也不習慣浴桶……)

等我四仰八叉呲牙咧嘴地躺上床時,全身的骨頭都在哭泣中。沫沫倒是精神百倍,乖巧地替我略捶幾下腿就跑出去玩兒了。

迷迷瞪瞪間,有雙手輕輕地將我翻了個身,緊接著肩腰酸酸麻麻的好舒服。不管了,有便宜一定得占,我哼哼唧唧享受異性按摩的好處。

但身上的動作越來越不對,饒是我膽大心黑臉皮厚,也一時渾身發燙。再不製止就要出事兒了,我一大嬸是吃不了多大虧,讓小衛心中的偶像坍塌罪過就大了。

“真舒服。”伸個巨大的懶腰,如願以償地一拳打在小衛臉上(似乎打到他英挺的鼻梁……對不起,弟弟),我撐起身子,然後故作驚訝地說:“師兄怎麼是你?”

“不然呢?”他似笑非笑,眼下的肌肉微微顫動,我知道我知道,痛的唄。

借用師太一句話:不是不內疚的。

悄悄躲開點,我裝13:“咦,沫沫呢?我還以為是她在孝順為娘我呢。”

轉頭一瞥,小衛臉色有些發紅,很有哭笑不得的意味。在這尷尬時分,恰到好處地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抱著孩子,我怒目而視南宮及顏昔。“你們有沒有搞錯?”

沫沫從南宮敬背後探出小腦袋,非常不服氣:“媽媽你幹嘛抱著小叫花子呀?”

我懷中的孩子衣裳襤褸,麵容清秀但汙髒,在我身上扭來扭去擦拭鼻涕眼淚。顧不上哀悼身上的衣服,我先忙著哄他。

旁邊還有兩三個大點的,怯生生望向小孩;好容易他不哭了,我連忙送回去,立刻有人護住,小眼睛骨碌碌地一轉撒腿跑了。

這時候我才得空細問。

“誰讓他們欺負沫沫來著?”顏昔一邊搖扇子,一邊冷笑。居高臨下地鳳眼斜睨著我,盛氣淩人得讓人生氣:“一群小叫花罷了,你又何必對沫沫不依不饒?”

“就是就是。咱沫沫怎麼著也算是郡主娘娘,豈能容得野小子欺負?”南宮敬抱著沫沫,隨聲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