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昔趕走了仆人,美其名曰與故友敘舊,厚著臉皮跟著我們上路了。

前方目的地:翠屏山青衣會總舵。

多了外人小衛疏離得多,雖然對沫沫還是很好,但已經收斂了許多,很多曖昧動作都不做了,我隱隱對顏昔這個電燈泡心生感激。

顏公子家世清貴,真真是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家夥(其實小衛也一樣),跟他二位同行可苦了我了。

話說莫家二小姐也是千金之體,一雙手柔若無骨纖長白嫩;俺上了她身後也沒做過什麼粗重活,雖然這一路上風雨兼程,但因為出門時帶了夠多的銀子,倒還沒像今天這般狼狽過呢。

雨下得嘩嘩的,不大的馬車廂裏擠著三個大男人跟我們母女還真夠嗆。沫沫餓得直哼哼,包袱裏帶著的唯一一個蘋果被她啃完了,她還在眼巴巴地看著我,好像一隻小京吧。

寶寶,其實你老媽我也餓……

事實上我是有學過《看雲識天氣》,知道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還曉得有雨天邊亮無雨頂上光天空灰布懸大雨必連綿。但六月的天孩兒的臉,車夫大叔趕車的技術也有待商榷,看著天色我催了N多遍,還在山路上轉悠。

“馬淋了雨會生病的。”我看一眼小顏同學,弱弱地說:“據說不大好治。”顏昔那匹馬是他的寵物,平時嗬護備至,要是不小心掛了他搞不好會如喪考妣;而他生氣的時候小衛不大好過,出於對自己人的關心愛護我當然要提醒一下。

果然顏昔臉色微微發白,垂詢車夫南宮大叔。大叔麵露難色,瞥我一眼頗不以為然。大叔那邊廂唯唯諾諾,我這邊廂恍然之後縮到了角落。

看南宮大叔的姓氏就知道他不是趕大車專業人士喇,當然顏昔問不出什麼來。拿一雙時刻含情脈脈的妙目瞪我一下,顏昔不恥下問道:“那該怎麼辦?”

“給它弄個塑料薄膜披著唄。”

那三人撲。

“哦,不是,是油布,油布。”我最近常常幹笑,快要修練到皮笑肉不笑的中等境界了。意識到說錯了話,我蹭到沫沫背後躲。

南宮世家的旁枝高手車夫大叔認命地出去照顧顏大牌的寶馬,小衛探究的眼神在我臉上一轉,又恢複正常,剩小顏掀著車簾長籲短歎。

雨停了,顏大掌門的寵物幸好沒事,我開心得快要唱今天天氣好睛朗,終於不用跟著南宮大叔躲顏昔的滿天花雨撒金針了。

顏大牌出手很是不同凡響。

沫沫在廂中睡大覺,我跑車轅上跟南宮大叔嘮嗑。扯扯他的衣角我悄悄問:“大叔,南海是不是有金礦?”

大叔習慣了我的問話方式,小聲地對我嘰歪:“老爺派我來盯著少爺,就是怕他大手大腳把家敗了的。”

“可是大叔你根本就不想管他好不好?”我鄙視之。“是誰帶頭在雁雲閣一夜花掉三萬兩的?”可不是,這為老不尊的,上次被我逮到他帶著兩小夥嫖娼。說來這仨冤大頭還真是瘟生幾隻,聽個小曲兒喝兩杯酒就花了恁多,我深為扼腕啊。幹嘛不帶我去講個價呢。

大叔老臉一紅,把我拉遠點兒:“這這這,夫人可千萬不能傳出去呀。”

我嘿嘿一笑,翻開手掌:“封口費。”

大叔很爽快,掏出錠碎銀子往我手裏一拍,奸奸地笑:“夫人想要錢還不簡單。瞧著給我們少爺做個媒,老爺一高興保不齊就給您一金礦。”

手摸下巴,我看著馬背上的適齡男青年開始沉思。

小顏風度是相當不錯的,雖然人臭屁了點,但勝在盤兒靚條兒正。剛下過雨,地上泥濘不堪,他騎在白馬上,仍然點塵不染。白玉冠冕,漆發銀衫,回眸間顧盼生姿,配上旁邊青衫磊落的君子如玉很養眼哦。

“不如,就嫁給我們家小衛算了。”我喃喃著,在腦海裏自行想像倆美男的H。

咄。額上挨了記彈指神通,我不滿地抬頭看,中年猥瑣大叔南宮黑著張臉,比我還要不滿:“我們家少爺天縱英才驚才絕豔才華蓋世才高八鬥,你居然,你居然……”他哆嗦著嘴唇拿馬鞭指著我痛斥:“你居然把他當成小倌?”

揉著腦門我飛奔入車廂,簌簌發抖。我為啥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涅?這下完蛋了!

外麵傳來RP車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一秒後,鐵青著臉的顏昔擋住了我僅存的一線光明。

“寶寶快點醒來救命呀!”我慘叫著,然後拚命搖晃沫沫。這死妮子,虧她還大包大攬要保護我呢。

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經過曆史檢驗的真知灼見。

沫沫揉著眼睛,警惕地把我攔在胖胖的小身子後麵,氣貫長虹地尖叫:“舅舅救命啊,有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