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樣渾渾噩噩跟著他們回去的。
焚香祝禱也沒把兩位好兄弟請來,我有點明白,今後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了。
而且海棠流產了。
那摩很是左右為難。他放心不下重傷的妻子,又覺得對不起我,一整天都聽到他在歎息。
百花宮新宮主來看海棠,送來了一些珍貴藥材,樣子雖然冷淡,卻耗損內力替海棠治療。海棠臉黃黃的,嬌姿美容一夜之間破敗成殘月,看了讓人心裏酸酸。我不敢再提沫沫,也不敢出現在他們夫妻麵前,雖然心裏很擔心也隻有背著人流眼淚。
紫燕燕子一樣地飛進飛出,現在隻有她最忙,照顧海棠的重任由她一肩擔起,我隻蹲在走廊裏,一邊熬藥一邊數淚珠。
江湖和朝堂似乎是兩個遙遠的世界,隔著幾條銀河似的。我斟酌再三,還是給周念笙寫了信,至少沫沫算是他名義上的女兒,他應該有這個義務幫忙吧?
毛筆字很難搞,但又不好出去請人代寫,我的方法是:先用硬筆方法寫出來,適當放大後仔細重重塗黑筆劃……
綁走沫沫的鬼爪子蔣敬覃是個瘋子。我沒有人身攻擊,這是真的。據小衛吞吞吐吐所說,蔣與其母我的師娘曾經是朋友。因為師父他老人家納妾的事,衛夫人出家為尼;蔣某從此便事事與青衣會作對。但因為他勢單力孤也沒翻起什麼大浪。
小衛陪著我熬藥,故作輕鬆地安慰我:“貞兒別擔心,我去找我娘,讓她去跟蔣敬覃說。”見我的淚水還是滴進砂鍋中,他摸出塊白絲帕子便往我臉上擦拭。
沫沫才兩歲多一點,平時吃飯都要我追著喂,現在落到那種老單身漢手中,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呢。我淚眼朦朧地哀求小衛:“要不,我們先走好不好?我怕……”
他答應了,那摩和秋海棠也催我們快去,趙紫燕要跟來,被小衛拒絕了。她得留下繼續照料海棠。
一馬雙跨,我卻顧不上想別的。其實隻要能救出沫沫,小衛的要求我也不會拒絕就是了。一開始的想法隨著對現實的了解已經煙消雲散,我深刻認識到,非法製社會的確是需要些靠山的。
人總歸要妥協,何況為了沫沫我現在連命都可以不要。不可否認我也挺喜歡小衛,雖然隻是欣賞類的,但這明顯提高了與他相處的融洽度。
就算我心急如焚沒感覺,但馬也會累的。停在樹林裏,背靠著樹幹,我的心仍在狂跳不止。衛君璧裝了水過來遞給我,我茫然喝了一口,又一口。
“不要這樣,貞兒你不要這樣。寶寶會沒事的。”他又搶走了我手中的水袋,將我抱在懷裏一疊聲地說。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沫沫認生啊。蔣老頭那樣醜,沫沫根本不會喜歡他,她會不吃飯一直哭一直哭……”
“沫沫一直很可憐,沒有爸爸的小孩真的很可憐。她小的時候,瘦得像隻小貓,隻會唧唧叫嗚嗚哭,我教了很久才把她教得能開口拒絕……”喃喃地說著,我隻覺得眼睛又辣又痛。
就算她不是我生的,我也不舍得她呀。可我沒用,就隻會哭。
狠狠抹一把淚水,我問小衛:“雇殺手之類的,要怎麼做?”隻希望不要太貴。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手臂收緊了。我的鼻子撞在他的胸前,才忍住的淚水又因為生理原因流了出來。
“貞兒你別這樣,你一定要把我撇開嗎?隻要你願意我就是沫沫的爹,一切都有我。聽話,不要再哭了,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