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溯溪應下之後,就又由黑衣人帶了出去。
空曠的房中,隻剩下言羽落一人落寞地坐在桌邊:“常嘯,那是你的兒子……簡直和你一模一樣呢……”
待到溯溪回到府中,天色已經微微泛白。他也顧不得休息一下,就一頭紮入刑房中,在原地跪好,自己綁上鐵鏈,看起來就像未移動絲毫一般。
林常嘯仍舊躲在那棵梧桐樹下,看著兒子自己又跑了回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在放心之餘又不禁怒火心中燒:這好小子,什麼沒學會,倒學會讓他老子擔心了!真是得稍稍嚴加管教了!
溯溪剛剛跪好,還沒有來得及調整呼吸,就看到父親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心中一驚:父親莫非知曉了自己剛剛外出的事情?那自己如今豈不是坐實了“逃刑”的罪名?溯溪越想心中越怕,最後還是顫顫地開了口:“父親……”
看著兒子戰戰兢兢的樣子,林長嘯心中覺得好笑:怎麼,怕你爹了?剛剛逃跑的時候可是一點猶豫也沒有啊?
“你剛剛到哪裏去了?”
父親果然還是發現了……溯溪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溯溪一直在這刑房中,沒有去其他地方。”
“是嗎?”林長嘯劍眉輕挑。
“父親,兒子……”溯溪囁嚅著,謊話卻再也編不出來。
“看來你是又想挨家法了?”溪兒,說啊,說了爹就徹底放心了……
“父親,兒子錯了,請父親責罰。”父親,不是兒子不說,而是不能說。如果說了,您一定會更加擔心了……
“好啊,你小子,敢跟老子倔了!”林常嘯順手撚過昨日下午的皮鞭,照著溯溪並不寬闊的背部甩下。
這次皮鞭的力道不是很大,似乎在顧忌溯溪昨天剛剛挨完家法的身子。可林常嘯並不知道,溯溪在兩個時辰之前,曾挨了言羽落夾雜著內力的一掌。
溯溪幾乎已經沒有力氣躲避了。他伏在地上,承受著父親的鞭打,心中不免有些自嘲:嗬,林溯溪,你就是個天生挨打的賤種,宮主可以隨便打你,父親這邊也不會顧忌血緣之情,
你就死心吧……他越想心中越覺悲涼,意識漸漸模糊,原本刺骨般的疼痛也變得含糊不清。溯溪終於頹廢的倒在地上,耳邊是帶有隱隱擔心的呼喚:“溪兒,溪兒!”溯溪心中微微一震:這聲音……是父親嗎?
隨即他又釋然了:怎麼可能……父親一向不待見自己,稱自己為“溯溪”已著實不易,怎會喚自己為“溪兒”?怕是幻聽了吧?自己早已不奢求父親對自己的溫和了……
昏迷不醒的溯溪被父親抱回房中,橫放在榻上。林常嘯看著昏迷中兒子溫的側臉,不禁有些愧疚,又有些隱隱的擔心:若不是在昨晚受了重傷,自己的溪兒應該不會被區區幾鞭打暈過去……溪兒在那晚到底經曆了什麼?
輕柔地幫溯溪褪去上衣,背上淩亂的鞭痕赫然在目。而在這鞭痕之中,隱隱有一個發黑的掌印藏於其間。林常嘯心中了然,卻也不再說什麼,隻是替溯溪上了藥,又拿出一個小鑷子,把嵌在腿中的碎瓷片都一一夾了出來。做完了這些,林常嘯輕輕地替溯溪蓋好被子,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