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的事不會就這麼稍告一段落是在薑傾弦意料之中的事。他想著拖延,卻沒想到,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而且來得如此之快!
就在今日,當他慢慢地在大街上踱步時,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那人藍色錦衫,眸子清冷,身後背著一把長劍。他的聲音略帶肅厲,“公子,請隨我走一趟。”
薑傾弦心下有些惴惴,這人他是認得的,覺殊的侍衛,叫作雲青。他在這裏出現,也就說明了覺殊此時在赤城!
雲青眼神微冷,那般樣子站在他跟前,似乎隻要他回答一個“不”,就會被當場打暈了直接帶走。
於是薑傾弦一合折扇,瀟灑地伸出手,“雲大人請帶路。”
他們進了祥雲客棧,直上二樓而去,走廊的盡頭一間“天”字客房,此時的門正虛掩著。
雲青推開雕花木門,屋內檀木置物極多,觸眼可及的是巨大的白色幄幔。
“你回來了,七爺仍在休憩。”一個身穿青藍蝶衣的女人巧笑嫣然地迎上來,眉若輕煙,目若秋波,色如春曉之花。看到雲青身後的薑傾弦後,問道:“這位是——”
薑傾弦抬眼看她,輕佻道:“美人,幸會幸會。”
這個女人容顏絕美,若說與第一美人蘇持妝比也半分不差,荷領微開,露出膚如凝脂,纖腰楚楚,身形婀娜。
“你在看什麼?”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惱了,女人神色一變,侵身向前,伸手就朝他招呼過來。
下一秒,她的纖腕已被雲青抓在手中。看著定格在自己眼眸前的指尖,薑傾弦微微眯起了眼。
“雲青,你什麼意思?”女人臉色微青。
“他是七爺要的人,你若動手,自己向七爺交待。”雲青漠然說道。
“你——”
“花己,不得無理。”輕和的聲音自白幄後傳來,白色鏤花長靴鑲著細細的銀邊出現在眼前,
覺殊神情有些微倦。
“七爺。”花己神色一僵,顧不得薑傾弦。見覺殊在窗邊的桌旁坐下,和雲青垂手侍立。
覺殊的雙腿交疊著,在光下周身像環繞著暈影。“怠慢公子了,請坐。”
薑傾弦看了覺殊一眼,他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分明地笑著卻絲毫沒有情緒的流露。
他沒有坐下,隻是稍稍打開折扇道:“王爺這時來赤城真是稀罕,不知王爺找傾弦來有何吩咐?”而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花己一眼,“我還是快些走為好,王爺的紅顏看我頗為不悅啊。”
覺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淡淡向身旁瞥了一眼,語氣溫和:“花己——”
花己花容蒼白,下一刻,已抽出長劍抵住自己的脖頸,“花己有眼無珠,願以性命向公子賠罪。”
血液滲出,花己那雙美眸中沒有怨言,隻有堅定。薑傾弦一驚,搖扇的手霎那僵住了,忙叫道:“且慢,我不是要你的性命!”
雲青麵色無常地踢飛花己手中的劍,花己倒在地上,喉頸已割過半分,血染紅了青衣荷領。她微閉的眸略帶癡迷地看著覺殊,而覺殊依舊淡淡地笑著。
薑傾弦額間劃過一道汗,覺殊也好,花己也罷,絕非演一場戲給他看。若非他出了聲,花己今日的結局唯有香消玉損。
“雲青,帶她下去吧。”覺殊含笑,揮了揮手。
“是。”
薑傾弦看著雲青帶離花己的身影,微微蹙起眉,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直到半晌後聽到覺殊輕聲道:“不知公子可否收到本王贈的東西?”
薑傾弦這才回過神來,遮唇一笑,“王爺說得可是那塊絕世美玉?說來還沒謝過王爺賞賜,我已把它——”
“做成此物了是嗎?”覺殊側目看他。
薑傾弦抬眸,他的掌心落下一塊白玉,垂著殷紅的穗,玉麵之上刻著淡淡的字痕“燕二”。那玉原本該是送到燕殘空手中,如今卻在陽光泛著柔和的光。
薑傾弦握扇的手頓住了,連帶著嘴角的笑連僵了。“不知這玉有何問題?”
覺殊雲淡風輕地笑,低低地“哦”了一聲,“本王以為公子至少會問,這玉的主人有何問題。”
“王爺請明示。”薑傾弦心中漾起一抹波瀾,莫非是燕殘空出了什麼事?
“公子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覺殊你大爺的!薑傾弦暗自咬牙,默默地開始問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見他不語,覺殊繼續道:“本王明日便回京,不知公子——”
“我自是跟王爺一道上路。”薑傾弦十分識相地應道,三年前他就知道,覺殊此人相當的不簡單!
“如此甚好。”覺殊淺淺地勾起嘴角,連帶著眸底都蕩漾起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