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殘紅青杏小(三(1 / 2)

一路上的氣氛十分尷尬,但馬車偏偏走得不緊不慢,直到兩日後,他們才到達京都。

九溟京都是文人士子齊聚的地方,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公子來京該是怎麼樣的?紅袖如招,墨客如海,驚歎如雷。

可惜他什麼都沒有,連拋頭露麵的機會都沒有!

薑傾弦覺得人生是很無奈的,比如他現在緊跟著覺殊的步伐走進了七皇子府。

沿著青石板的路,走過九曲長廊,繞過亭台水榭。薑傾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究竟是要去何處,他沒有問,覺殊也沒有說。

府宅的西南角,一座閣院十分的清靜,四下裏環竹,奇怪的是整個天地都被濃鬱的藥香所籠蓋。

清一色翠衫的丫鬟進進出出,十分忙碌,見到覺殊,連忙俯身行禮。

“都起來吧。”覺殊微微抬了下手,“燕將軍的情況如何?”

“回王爺,晌午裏醒過一次,禦醫開了藥方,說已無大礙。”

燕將軍?聽到此,薑傾弦的心猛地一滯,這才抬眼看去。翡翠流蘇的穗子將帳簾撩起,上好的紫檀木床榻中躺著一個人,麵容蒼白難掩深邃俊朗,不是燕殘空是誰?

這幾年,他在南,燕殘空在北,幾乎沒有見過麵,如今在這裏看到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很好。”覺殊點了點頭道:“去許熹那裏領賞吧。”

“謝王爺。”

覺殊側目看向默不作聲的薑傾弦,隻見他的眸光複雜,也不知此時在思忖著什麼。勾了勾唇角道:“公子,借一步說話。”

屋後小園裏放著質樸的石凳石桌,他和他,左右分坐著。薑傾弦灑然地扇著扇子,而覺殊含笑地看著他。

“漠城之戰,燕將軍以八萬大軍對峙敵軍十二萬,雖然是勝了但傷得可不輕。”過了半晌覺殊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短短的一句話就解釋了燕殘空這般模樣在他府邸的緣由。

薑傾弦斂了神情,漠城之戰以少勝多,他是聽說了的。

“我這二哥素來輕狂,多虧王爺眷顧了。”薑傾弦說得誠懇。燕殘空與他一同長大,對於他,他是最了解不過。他武略造詣極高又是天生將才,為人凜然冷漠,處世傲氣,寧可死也不願輸。

“這可也算是恩情?”覺殊淺淺一笑,優雅非常,“連同前一個,不知公子準備何時還給本王?”

薑傾弦心下半沉,目光流轉,與他四目相對,“請王爺恕罪,這樣的準備,我還沒有做好。”

“本王以為你已經準備了三年。”覺殊微微眯起眼,眸中瞬時幽深如深潭,“本王的耐心或許沒有阿弦想得那般好。”

他那聲阿弦壓得極低,薑傾弦一怔,威脅!絕對的威脅!

他那月華般的眸子溫和盡去,環繞在周身的是不怒而威的睥睨。

在某種程度上,他不得不承認,非凡之人必定是有非凡之貌的,沒有人能在與覺殊對視後忘記那分心頭突兀怦然的感覺。隻是,不同於子離天生的淡然內斂,覺殊把自己的狂傲不羈隱於笑顏之下,溫潤在外,實在心思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