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婦的事呢?”
“媳婦會有的,也肯定會讓你抱上孫子。所以,媽要趕快把眼睛治好。不然就看不見媳婦,也看不見孫子了。”
盧校長幾次想插嘴問問,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兒子出獄後就沒有回過家,這幾年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幹什麼。老太太倒是會跟兒子通通電話,可老太太也不知道兒子到底在外麵幹什麼。想來做過牢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工作,怕是也辛苦得很。所以,有很多次老太太想問的時候,想到兒可能的艱辛便又不敢問了。
晚上,盧荻秋侍候母親睡下。離開父母房間的時候,盧校長悶悶地說了一句:“你可得對人家好。”盧荻秋假裝沒聽見,如果家裏不是還有母親在,或許他就一輩子不回來了。他恨父親,即便是兒子再怎麼錯,怎麼能在他人生最不堪的時候跟他斷絕父子關係。那般絕決,好像自己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一般。
那一夜,程溪睡在王藝家裏,睡著睡著又哭了起來,任王藝怎麼叫都不醒。而盧荻秋一直抽著煙,久久無法入睡。妹妹告訴他前年冬天在縣城裏偶然遇見過前妻,說是穿了身貂皮大衣,好像過得很好的樣子。兩人聊了幾句,知道自己已經出獄,隻是應了句‘是嗎’,便沒有下文了。據說兒子出國留學了,是澳洲還是美國,妹妹沒有細問,前妻也沒有細說。
脫外套的時候發現了包裏那一疊現金,加起來近兩萬塊。盧荻秋猜測著那信封裏本來裝了兩萬塊,隻是後來有幾張錢不知道飄到哪裏,找不到了。他大概回憶了昨天程溪下車的地方,是快進小鎮的路口。想來,她家應該就住那附近。等母親做完手術,他還有時間的話,就去那附近問問看能不能找到她。愛情沒有了,但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第二天程溪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母親正在洗衣服,見到女兒回來便放下手中的活,問她中午想吃什麼。一瞬間,程溪便哭了起來。
給母親講述自己這段愛情,程溪是希望在他與張桐有好結果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樣哭著鼻子。可是,剛才她就是沒忍住。母親是個沒多少文化的人,她心疼女兒,更憎恨那個甩了女兒的男人。可是,這都改變不了什麼。
“程溪,以後可別再那麼傻了。”母親抱著女兒隻說了這麼一句。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兒受傷的心,但她相信會有更好的人等著自己的女兒。
“你爸下午回來,可別讓他知道,沒準他會去找那個什麼張桐的。”
程溪立馬擦幹眼淚。父親一向最疼她,即便她不是父母親生的。二十多年前,父親幹活回來在溪邊發現在繈褓中的她,然後便把她抱回家了。從此,她便叫程溪,成了程家的第二個孩子。哥哥程頌比她大兩歲,從小到大什麼好吃的都先給她,父母也對她相當疼愛,所以她從來沒有因為不是這家的親生女兒遺憾過。
母親讓女兒回屋去休息,她自己去繼續洗衣服。冬天的水很冰涼,十指泡在水裏冰冷刺骨,但是,那都不及心疼女兒受傷的心。
晚餐是在程頌家吃的。父親回來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熱鬧得很。程溪給侄女買了好多新衣服,嫂子倒是高興得緊,倒是哥哥程頌在一邊說她亂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