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紅不見嬌嬌妹呀,
紅心蜇了我的手,
西口,西口,
風迷了眼睛,空等候。
二爺一輩子走南闖北,滄桑的情懷誰能懂,我哭了,大林也哭了,大林媽哭得最凶,誰都知道,她最愛聽二爺唱歌拉弦,最喜歡在那樂曲中沉思。
她趴在二爺的墳頭久久不起來,她的嘴裏在說著什麼,哭訴的,悲淒的,我們什麼也聽不懂,或許和那些歌,那些二胡拉的曲有關。
我的耳邊又響起了二爺的話,“孩子,我看到了走著的人”。
我哭了。
愛情和青春一樣讓人措手不及,衣服擋不住瘋長的身體,大林在我眼裏已是玉樹臨風,他臉龐棱角分明,鼻直口方,濃濃的眉毛,機智的眼睛,高大魁梧的身材,堅實的臂膀,特別當我看到他胸前的肌肉和他健康的雙腿,我總會想入非非,甚至會臉紅。
而他呢,也不敢正眼瞧我,偶爾目光相遇,他總是先低下頭,然後笑著走開。
但愛情,你在哪裏,青澀的有些酸楚,我們熱烈呼喚的彼此,但生活讓我們相隔十萬八千裏,大林,我的愛人啊!
列車猛地一動,——加速了,淚水從我的眼裏遞到手麵。
“大姐,你哭了。”又是那個男青年。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大姐,你做夢了吧,做夢時掉的眼淚。”
我笑了,喝了口水。“你呢,結婚了嗎?”
“沒呢,大姐,那時我第三個女朋友。”
“女朋友還好嗎?”
“還行。”
“大姐,你為啥不結婚,嗷,我猜,你肯定是女強人?”
我笑了,搖頭。
我說,“你相信愛情嗎?”
“呀,大姐,啥年頭,還相信愛情?”
我的心頭一驚,手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為什麼不相信?”
“愛情,是作家們編出來騙人的,兩個人嘛,我認為,好呢,就在一起,不好,就散,也別哭哭啼啼的。”
“哦。”
“大姐,你不要不相信,有些東西其實當也擋不住,留也留不住地,倒不如讓它隨風而去。”
他頓了一下,說,“大姐,一開始,我就看出你不開心,別為了愛怎樣,那叫傻?來,和你幹一杯,白開水的。”
我被他的話逗樂了。
“大姐,你笑起來真美。”
我說,“來,祝你幸福。”
“好,祝你快樂。”
列車的高音喇叭傳出:燕城到了,燕城到了。
我托起沉重的皮箱,向車廂外麵走去,那好心的小夥向我揮手,
“記得要快樂,大姐。”
我的眼睛又濕潤了,猛抬頭,煞白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看到白光裏有一個人,那人就像我在夢中千萬次見到的人,我想喊,但眩暈的感覺讓我幾乎跌倒,我們都怔在那裏,恍若隔世,我看到了走著的人,——那是大林。
他現在已是縣裏有名的農民企業家,和當年亦不能相提並論,前來接我的還有縣裏的領導,我這才記起,我是來家鄉投資辦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