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嫋嫋,清淨微妙,宣暢最上無上正法,簫聲夾著冰寒之氣,猶如海潮妙音,隨著雪花陣陣紛飛,聞者放空,得淨妙道:迷妄有虛空,依空立世界。舞者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時如佛尊拈花一笑寧靜從容,時如神者神聖莊嚴不可一世,時如佛陀淡笑寬容世間紅塵。
舞畢,眾人依然沉浸,簫聲梵音泣泣訴訴,舞姿魅影虛虛幻幻,當真如置身神祗仙境,忘了這凡塵俗世。
傲祤驚訝之色溢於言表,雖與若兒排練多次,當屬這一次讓他震撼不已,望著那白紗飛舞之人,溫柔如水,仿若世間隻有她。
兮若看著眾人神色,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知這關終是過了。一陣寒風襲來,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現是寒冬臘月,自己隻身著一件白紗裙衫,本就冷得牙齒打顫。雖說自己有些內力,但卻不多,更何況為顯舞姿飄渺脫俗,達到踏雪無痕的境界,便用內力支拖身體不落於地,現在內力消耗殆盡,又是赤足立於雪地之中,雪花浸透薄薄衣衫,寒氣侵體,短短時間,嘴唇竟也泛出紫色。
好在皇上回神,命她先行退下。祭祀儀式繼續進行。
藏於隱秘之處的傲祤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祭祀儀式上時,將身上狐裘脫下包裹住兮若,打橫抱起,迅速向著山下馬車奔去。
馬車內,紫憂早已布置妥當,傲祤將兮若抱在懷裏,蠶絲棉被裹在她身,一手放於她背上用內力驅散她的寒氣,紫憂將炭盆的火又燒得更旺了些。好半會兒,兮若身子總算有了暖意,問道:“如何?”眼眸晶亮,閃過不易察覺的緊張,猶如孩童般。
傲祤擔憂的神色退去,換上一抹笑意,道:“驚為天人!”
兮若看向紫憂,紫憂笑著朝她點頭,兮若笑得很是得意,心想看大哥還有什麼話說。兮澈確是無話可說,他更多的是震驚與辛酸,自己竟不知這個從小照看到大的孩子有如此才能,但之後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想這丫頭定會在自己麵前洋洋得意的提各種要求,他隻有滿心的寵溺和無奈。
紫憂笑過,才發現小姐與袁公子的姿勢甚為不妥,尷尬的輕咳一聲。傲祤看到紫憂的不自然,瞬間明了,自己也是太過擔憂,竟也忘了禮數,不著痕跡的將兮若放到榻上,道:“我出去看看!”說著便下了馬車。兮若沉浸在如何讓大哥簽訂不平等條約的幻想中,對於此番情況無絲毫察覺。直到回到王府內,傲祤也沒有再出現,兮若不甚在意,她知道無論何時,自己若想找他,他必定會讓自己找得到。
“若兒,感覺可好些了?”兮若前腳剛回到房內,爹和大哥後腳就到了。
兮若將手裏的薑湯一飲而盡,知他們必定有事要說,隨使了個眼色,讓紫憂在外麵守著,回道:“爹和大哥無需擔憂!”
風無痕閃過一抹憂色,雖看著若兒一鳴驚人自己心裏也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擔憂,道:“皇上對你今日表現諸多褒獎。”
風兮澈皺眉,他一直在高興若兒總算不再是那個愛惹禍的丫頭,倒把這事給忘了。
“皇上真有和親之意?”兮若問道。
風無痕道:“皇上已派出了議和使臣,如果事情順利,想必此時已在回來的路上。”兮若一直在練舞,對於朝堂之事倒是忽略了,沒想到皇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就算和親,也不一定是我?安逸王的孫女黎言然、安慶王的孫女黎言玉都已封了郡主,論尊卑,她們比我更有資格。”兮若道。兮若的外公是雪舞當今聖上的大哥,娶了兮若的外婆不久就戰死沙場,外婆憂傷過度,生了兮若的母親便撒手人寰,當今皇後憐其年幼,將其接入宮中親自教導,賜封君怡郡主。君怡郡主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深得皇上皇後喜愛,隻是不知為何,生了兮若之後整日鬱鬱寡歡,最終疾病纏身而去世。雖然父親因戰功赫赫封了外姓王爺,但論起血統,自己的機會總還是小些。
“近日皇上對你頻頻關注,想必是要把你的身份抬上去,免得惹人閑話。今日你表現如此出色,你的身份尊貴不言而喻,看勢頭,你已超越她二人。”兮澈道,“玄月遲遲不肯進攻,怕是忌憚爹的威名,雪舞上下都知爹疼你入骨,這個時候,劉丞相推你去和親,怕的是要將你作為人質來威脅爹。”
“這倒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更害怕這是玄月提出來的要求。”風無痕道。
三人沉默,若真如此,劉丞相和玄月國的關係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兮若突然想起自己讓紫憂盯著丞相府的事,道:“前幾日,紫憂來報說有個陌生男子在丞相府出沒,而且劉丞相對此人頗為恭敬。”
“可查了此人是何來曆?”兮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