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會解釋我和季南風並非她想的那樣,可現在我沉默了。她看我閉口不言,眼底有幾分她說中的快感。

看她想挫傷我的表情,我像被澆了盆涼水,涼嗖嗖,冰冷冷的。

她似笑非笑地問我:“知道為什麼季南風打架麼?就因為有幾個男生說你的壞話!他就像瘋子一樣衝上去和他們打架!我有時感覺你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多人愛著你。”

我愣怔著,心裏不是滋味。

文樞在他母親住院後隔三差五地請假,今日又不在,看他空蕩蕩的座位,我擔憂的竟是南風。

而後我才知道,那些男生的壞話是什麼。晚自習後有個陌生男生丟了幾百塊錢給我,說道:“一晚夠嗎?”我愣了愣,不知他什麼意思。他道,有人傳,幾百塊錢可和我上床。

這麼廉價,傳的連婊子都不如。

我冷冷踢開腳邊的四方板凳,罵道,滾!男生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離開。

沒有人在教室了,我慢慢紅了眼眶,蹲下來小聲嗚咽。我不懂是誰在誣陷我,到底為了什麼。

十二月冬,心情壓抑的很,冰冷無比。因為湘湘,因為南風,因為文樞,還因為這些流言蜚語。他們一個又一個,離開,嘲諷,沉默……還有這麼陌生人意味不明的侮辱。

然而就在我抹抹淚,準備回家的時候,季南風出現在門口。他氣喘籲籲地走進來:“看你單車還在,我來看看你在不在教室。”我解釋了是值日的原因,微低著頭走出去。在看到他時,心安了許多。

他一把抓住我,扳過我的頭,看著我淚光未消的眼眶,眸色幽深,迸出危險的光來:“誰欺負你了?!”

我扒開他的手,蹙了蹙眉頭,不自然地往外走:“不認識,你也曉得,那些誣陷我的傳言。”

良久,未聽到他吱聲,我轉頭看他,微弱的月光下,他沉默著走,像從漫畫裏出來的清雋少年,突然好想抱抱他。不知為何產生這念頭,我被自己嚇了一跳。

騎車路上,他突然問道:“文樞那小子怎麼沒送你?”我有些黯然,文樞和我現在愈發疏離,就算他總請假,我們不像之前那麼多接觸,那也不該這樣啊。

季南風又道:“早點分了,他不適合你,這樣下去你隻會受到傷害。”半晌又道:“不要愛上他,我知道你不想聽,但他不值得你愛。”

我心裏煩悶又難受,僵硬著聲線:“為什麼你老是說他不好?告訴我原因。”

他道:“男人比你了解男人。”

我噗嗤笑了一下,這自以為是的家夥。

他道:“好久沒聽到你笑了。”

我抿著唇笑:“好久沒看你氣急敗壞的模樣了。”我們哈哈一笑,他忽然認真地說:“琲琲,我等你。”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看路燈下自己騎車飛梭的影子,咬了咬唇道:“我有文樞了。”氣氛又凝固起來,我有點忐忑不安,尤其現在南風又閉口不言了。

一路安靜,到我家樓下,幫我鎖完車庫後,南風拽住我,一雙眸如古潭般攝了我的心魂:“看清你自己內心,你…愛我嗎?”他盯著我,修長幹淨的手放在我的肩上,微微握成拳,不讓我走開半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感覺心都被你攪地混亂無比!你還問這些!我不清楚!”我心如亂麻,慌不擇語。

他挑了挑唇笑,擁我入懷:“那你就是愛我…否則也不會被我攪得混亂無比,你是愛我的。”他似解釋似呢喃。

我手腳慌亂地不知往哪放,一把推開他,臉有點發燙,指著他道:“你…你…你等我冷靜了再說!不許逼我!”我蹭蹭跑上樓,感覺再和他待在一起,心都要跳出來了,我又一次落荒而逃,他在下麵看著我的背影爽朗地笑。

我爬著爬著,忽然發現我被季南風這個青梅竹馬了十幾年的家夥給調戲了!啊啊啊——這什麼世道啊!連熟人都不放過了!

或許我和季南風太了解了,熟到除了朋友以外不知該以什麼身份聯係彼此了,太熟悉,反而更難以分得清是友情還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