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怎麼會想到寫《哀牢山剿匪記》這樣一本“不識時務”的小說呢?
答:英雄情結。從小接受太多的革命傳統教育。《雞毛信》、《英雄小八路》、《小兵張嘎》、《董存瑞》、《狼牙山五壯士》、《紅旗飄飄》、《烈火金剛》、《野火春風鬥古城》、《林海雪原》、《紅岩》、《青春之歌》等影片和文學作品少年時代看多了,腦子裏便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就連小孩“打野戰”,也隻願裝扮解放軍和寧死不屈的英雄好漢,天長日久,就有了表達的願望。過去,這種願望隻是一種萌芽,不惑之年後反而變得強烈起來,以致到了不吐不快,食不甘味,臥不安席,心搖搖如懸旌而無所終泊的地步。社會文化是多元化的,隻要有人願意看你寫的文章就行了,你不也喜歡嗎?我是一個青少年校外教育工作者,“革命傳統教育”根深蒂固,那可是我的職責之一。我可不會在功利動機的驅使之下,用喧囂時代的過激行為、言辭或文學作品引起社會注意。另外,我熱愛文學,熱愛的很純粹。至於題材,那是每個人都可以選擇的。
問:英雄情結是一座“火山”,你是怎麼找到了突破口的?
答:不算後來的“紅色之旅”,我曾經有機會三次去過哀牢山李潤富“隴西世族”莊園。第一次是上個世紀的70年代初,部隊野營拉練,我作為玉溪軍分區文藝宣傳隊的戰士,到那兒進行過演出,聽到過當地老百姓“憶苦思甜”的報告,印象很深,留下了一篇日記;第二次是二十多年後的2000年夏天,我參加了由新平縣委縣政府、玉溪市旅遊局、紅塔區文化局聯合組織的雲南作家、新聞媒體“神秘哀牢之旅”新平采;的活動,留下了長篇散文《哀牢山——人類共有的家園》(登載於2000年夏《九龍池》雜誌)、舞蹈詩《跨越時空的對話》(玉溪聶耳少兒藝術團演出;玉溪一小參加全市普通話大賽獲一等獎)和幾首小詩詞,同時也留下了此次同行的老一輩著名軍旅作家彭荊風的鞭策之語:“大山在向我發出召喚,我得回應。我不願這遺憾(老作家還想繼《鹿銜草》之後再寫幾部有關哀牢山的長篇小說)長久困擾著我。”第三次是采風活動後的四個月,那時也是秋季,也是自然之果、汗水莊稼成熟收獲的季節了。我背著軍用挎包,再次進入哀牢山,可這時進行的完全是個人的民間采訪活動了,走的都是“小街小巷”或大山裏深藏的小山小寨了。
這篇小說,是我在個人民間采訪活動結束兩年多以後開始動筆的,因工作的原因,寫得斷斷續續。在去年五四青年節的下午,我感到一種莫名的躁動,不知是年華的流逝,還是自尋煩惱的思想負擔過重,於是看不懂麻將玩不來撲克的我,一個人沿著田間的阡陌縱橫步行八九公裏,到了玉溪九龍池,獨自在林中水池邊徘徊。心平氣定之後,我知道自己該動筆了。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乃至個人,最可怕的就是遺忘——忘掉過去的不幸,忘掉過去的艱難,忘掉過去的被傷害,忘掉過去走過來的曆史。曆史進步,社會發展,我們應該向前看,與時倶進,但向前看,並不意味著過去的曆史不存在,可以任人塗抹,否認那些驚天動地的偉業。否認自己曆史的民族,是一個可悲的民族。“過去”,是一個背景,是一段曆史的進程,可它也是一雙眼睛,離去得越遙遠,它升得越高,它把我們看得越清楚,我們現在的一切,都會在“過去”的審視之下。如何看待曆史和曆史上產生的人物,對於一個民族的現在和未來而言顯得非常重要,因為曆史是一個民族的發展,是一個民族的記憶,如同血液奔流在每個人的血管裏,生生不息,代代相傳。19世紀法國思想家托克維爾有句名言:“當過去不再昭示未來時,心靈便在黑暗中行走。”而一個失去記憶的民族,不說它的行走艱難,至少會陷人集體的無意識,無法麵對未來。因此,我找到了理由,也在哀牢山這兒找到了情感的寄托依據,找到了一種詮釋的方式,找到了一種至少是我認可的“英雄情結”的文學突破口。
問:我們注意到,小說中人物的愛與恨的情感是很分明的,故事情節緊張、曲折、吸引人,描寫手法也很傳統,但不乏人性化的感情陳述,這是否說明你對待生活的一種理解認識或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