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節 土匪暴動(1 / 3)

4月29日是街天,縣委繼續開會分析情況研究對策,等待地委的指示。根據縣城裏的緊張空氣和新平的曆史狀況,土匪就要組織暴動已無可懷疑,縣委必須當機立斷,做出是堅守縣城,還是撤到郊區打遊擊的決定。大部分同誌認為,如果從政治上考慮,應當堅守縣城等待援兵,因為我們有幹部和武裝人員100人左右,有機槍3挺,步槍、衝鋒槍數十支,另外,還籌集了足夠堅守十天半月的大米和燒柴。

這時,當地一負責人提出,我們麵臨的現實情況是敵眾我寡,難以堅持到援兵趕到,特別是縣人民政府位於小山包上,這裏盡管容易堅守,但飲用水源全靠通往土官箐的一條小溝供給,一旦熟悉地形的土匪把水源切斷,城內則不打自亂,還談何堅守。大家一時沉默了,形勢如此嚴峻,時間又如此緊迫,開會者的心情都難免有些沉重。

縣委書記段竹青鼓勵大家說:“就全局來講,我們占絕對優勢,政權在我們手裏,群眾也站在我們一邊,除去新平一帶,到處都有我們的野戰部隊和地方武裝。就局部來說,在新平這塊戰場上,李潤富投降,那是一種不得已,他留下了大量的武器,潛藏下了很多的土匪骨幹,土匪人多槍多超過我們幾十倍,況且他們人熟地熟,蓄謀已久,有組織,有指揮,我們暫時處於劣勢。但我們的部隊很快就可以到來,集中所有優勢造成以石擊卵的形勢。”

是“留”還是“走”,本地的幹部和外來的同誌分歧意見較大,會議一時難以定奪。這時,段震南接到偵察員報告,現在街上很亂,到處傳說土匪要攻城,許多商號和小商販都把門關起來、攤子收起來了。縣城的四個城門雖然加強了防守、檢查,但城裏仍然混進了許多形跡可疑的人,而城門外也集聚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隨時有闖街鬧事的可能。

段竹青與段震南交換意見後認為,形勢越來越吃緊,在縣委、縣政府還沒做出最後決定之前,必須同時做好堅守縣城與到郊區打遊擊的兩手準備。縣政府除繼續加強機關及要害部門的防守警戒外,要把可用的大小槍支彈藥全部發給幹部佩帶,並教會他們使用,如果土匪攻城,馮排長帶領警衛排馬上處決關押的13名特務和兩個匪首,提前拿下富昌隆。同時,由施和老師繼續到中學組織高年級學生上街宣傳,穩定秩序;縣長史萬知和趙文和到四個城門檢查守備情況;所有武裝人員留守縣委,隨時準備執行任務。

由於各部門有許多事情要急著處理,因此會議暫休。段震南回到辦公室,與等在那兒的田波商量偵察工作的下一步行動計劃。

雙眉緊鎖的段震南審時度勢,語氣沉重地說:“縣委還沒有做出是堅守還是撤走的最後決定,但嚴峻的形勢也擺在了我們的麵前。據情報分析,土匪實際上已經完成了對縣城的包圍,現在之所以不動手,一是知道我們已有所準備,但不明我們城裏的軍事布局,他們不敢貿然行動;二是住在區鄉向縣城聚集的土匪隊伍還未到位,怕力量不夠有所閃失。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突圍,而突圍的這一支隊伍是一支戰鬥力不強的、臨時組織起來的軍民隊伍。”

“首長的分析是對的,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等待援兵的看法是不對的,交通不便,部隊趕到新平,時間不是三兩天,由於新平保防組的破獲和李潤富的被捕,土蛇行動計劃顯然已提前實施,但各地土匪紛紛鬧事暴亂是有準備的,剿匪部隊肩上的任務很重,一時抽不開身。再說,我們的武裝力量並不多,而且分散到各區鄉,現在他們的處境比我們更糟糕,增援縣城那是相當不現實的。”田波談了自己的看法。

“對,我們沒有守城的條件。土匪盡管是提前行動,顯得有些倉促,但他們蓄謀已久,如果我們堅守縣城等待援兵,帶來的隻會是更大的損失,甚至全軍覆沒。”

“首長,突圍前我們必須盡快解決富昌隆的問題,敲掉土匪在城內的據點,別讓他們裏應外合的陰謀得逞!”田波握著拳頭堅決地說。

“對,時間不能再拖到晚上了,夜長夢多,他們那兒的人雖然不多,但囤積著不少的槍支彈藥,稍微有疏忽,情況就會更糟,就會有更多的人流血犧牲。”段震南停頓了一下,“估計土匪會在晚上攻城,為了不影響群眾趕街,解決富昌隆要速戰速決,不要鬧出更大的聲響,最好不放一槍一彈,避免引起土匪的連鎖反應,成為土匪鬧街的導火繩。我們現在要盡量爭取時間,做到萬無一失,最大限度地減少突圍時帶來的傷亡。”段震南下定決心。

“什麼時候行動,首長?”田波迫不及待,他早就想動手收拾這窩土匪,為戰友報仇了。

“別忙,這個任務沒有你的份,讓馮排長帶領警衛排去完成,他們有戰鬥經驗,而且我早已布置了眼線,製定了戰鬥計劃,我跟段書記通一下氣,讓她馬上命令實施!”段震南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田波,我還有一個新的想法,別看土匪氣勢洶洶的,他們是秋後的螞蚱,掙紮不了幾天,占領縣城的時間不會太長,少則七八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我們剿匪的隊伍很快就會打過來。為了摸清掌握暴亂後土匪的最新動向,為了配合即將到來的剿匪部隊盡快平叛,我想把你和阿魯留下來,做一段時間的地下工作,聯絡地點就在翠月樓。當然,困難是有的,風險也是很大的。”說到這兒,段震南臉上似乎露出了笑容,“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離開新平這一段時間,馮排長和翠月樓的女老板阿春,在感情上有了新的發展。那是一個不錯的姑娘,很聰明,覺悟性很高,把你們的秘密潛伏聯絡點放在那兒,這是馮排長的提議,我們經過慎重考慮後同意的。阿春表示,她會利用人熟地熟社會關係好的重要條件,以及上輩人和普一文的特殊交情來幫助你們做好工作的。”

“是,保證完成任務!”田波興奮得舉手敬禮,因為首長的這一大膽決定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昨天晚上,田波徹夜難眠,麵對急轉直下的敵情形勢深深陷入了沉思:李潤富投降、軍統新平保防組主要成員落網、普一文露出真麵目、土匪暴亂、新生政權麵臨最嚴酷的考驗。這一切,都給自己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那就是為了新中國,為了那些爭自由求解放而流血犧牲的戰友,為了徹底根除哀牢山的匪患,必須掩蔽下來,為下一步的大規模全麵深入剿匪創造條件。不入虎穴,焉得虎芋。這樣做的危險性雖然很大,但作為一個共產黨員,作為一個人民的偵察兵,值!

中午。開會前,段震南與段竹青統一了意見,決定:一、由馮排長帶領警衛排戰士立即包圍富昌隆,逮捕所有人員,繳獲所有武器,封存一切商品物資,速戰速決,最好不要槍響,盡量不要流血,讓街天得到基本穩定。逮捕的人員關入大廟,形勢一旦惡化,就地處決。繳獲的武器分發給縣委、縣政府的幹部和獨立團、護鄉團在縣城裏的戰士,作為突圍之用。二、由有打仗經驗的縣委委員、組織部長、山東籍的宋承寶同誌帶領護鄉團二連的10個戰士到城外進行偵察,然後再根據偵察情況進行突圍點的定奪。

富昌隆。

大門緊閉。

一個穿著對襟衣大褲腿的人在門口悠閑自得地轉來轉去,麵對突如其來的解放軍戰士,還沒有來得及張口傳遞信號,就被旁邊早已監視多時的便衣一個鎖喉,隨後狠狠摔倒在地,堵上嘴巴,反剪雙手。馮排長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大門,戰士們迅速衝進正門,分別把守住通往院子的兩道側門。馮排長率先進入院子,迎麵撞見正在院子裏巡邏的土匪,馮排長出手快捷,驚呆的土匪剛露出恐慌的表情,就被馮排長迎麵一拳打翻在地,使其失去了知覺。容不得半點猶豫,馮排長做了一個兵分兩路的手勢,自己帶領幾個戰士闖進右邊的耳房,大聲叫道:“不準動,舉起手來!我們是解放軍!”滿屋子或躺或坐正在養精蓄銳的土匪,沒想到還沒動手就當了俘虜,全部乖乖地舉起了雙手,依次走到院子裏抱頭蹲下。

解決左邊耳房時土匪稍微麻煩一些,戰士們碰到了反抗,一個吸食鴉片的土匪骨幹發現衝進來的解放軍戰士,驚呼一聲“解放軍!”便就地一滾伸手去拿槍,隻見一道亮光,眼疾手快的一班長甩過去的匕首,牢牢地插在了土匪的手背上:“看你們誰再敢動!”土匪一聲怪叫,還想再作掙紮,一班長猛撲過去,用槍口頂住土匪身體擊發扳機。瞬間發生的一連串動作和四肢抽搐了幾下就沒有了動靜的同伴屍體,把土匪全震住了,一看都是解放軍,隻好自認晦氣,不敢反抗,忙乖乖地跪地舉手投降。

整個戰鬥過程不到五分鍾,富昌隆這個名為商行、實為土匪窩子的秘密聯絡站就被端掉了。戰士們繳獲精良武器長短槍30多支,輕機槍2挺,還有數量不少的彈藥。由於縣城裏氣氛緊張,根據縣委的指示,除銀元外,來不及搬走的糧食、鹽巴、布匹等繳獲的物資,馮排長命令立即貼上縣政府的封條,就地封存,然後留下一班長帶領兩個戰士暫時看守,其餘的人把土匪押往大廟,馬上進行審訊。離開富昌隆大門口時,馮排長看到了不遠處剛準備過來聚集的人群,至少有20人之多。在審訊中土匪供認,那些人就是來取武器的。馮排長驚出一身冷汗,晚來幾分鍾麻煩就大了。

經審訊,富昌隆負責人,土匪分隊長(曾任國民黨軍隊連長)隻交待了富昌隆窩藏的土匪是一個分隊,除一人前天外出未歸(後來得知,此人便是殺害跟蹤普一文偵察員的凶手,在剿匪中被解放軍擊斃)和一人被擊斃外,其餘的今天已全部被抓獲,其他的便閉口不談。在審訊中,有一被逼為匪的人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交代了城外的土匪要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在李崇山、餘國聰的率領下攻打縣城,他們作為內應,要在攻打縣城前把槍發到城裏的土匪手裏,參加鬧街。情況緊急,刻不容緩,馮排長及時把這一重大情況報告給段震南首長。

再說由宋承寶帶領的偵察小分隊,剛走出縣城小西門行至黃坡頭時,就與埋伏在這兒的土匪饒繼富、李雲中匪部遭遇接火。“臥倒!”久經沙場的宋承寶剛發現土匪就大聲下令的同時,“啪啪”兩槍擊倒對麵的兩個土匪,土匪沒見過這陣勢,剛碰麵就被撂倒了兩個,“媽呀!”一聲,嚇得趴在地上半天不敢抬頭,這為後麵的戰士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臨危不懼的宋承寶一麵組織戰士射擊,一麵注意觀察敵人的動態,當他看到城外四周分布的土匪好像野地裏剛剛枯死的狗尾巴草,灰黑灰黑的一片,在山風裏蠕動,就知道兵臨城下,沒有再偵察下去的必要了。他冷靜地觀察了一下地形,命令戰士們趕快撤回縣城,把敵情報告給上級領導,而自己則留下來掩護。宋承寶深知,敵強我弱,這些護鄉團的戰士扛槍時間不長,沒有戰鬥經驗,留下來後犧牲的可能性更大。

“撤!”宋承寶一聲令下,向土匪扔出手榴彈,吸引住土匪的火力。這時,隻聽到後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弟兄們,跑什麼?你們都親眼看到了,縣城都被人家包圍了,我們還往哪兒逃?趕快投降吧,現在還來得及。再晚,吃飯的腦袋就保不住了!”這一喊,戰場上一時安靜下來,戰士們不知所措。宋承寶回頭一看,原來是副連長方建明。“叛徒!”宋承寶還沒等策反宣傳的方建明對自己下手,揮手一槍,果斷地處決了他。

戰士們醒悟過來,在宋承寶的掩護下,邊打邊撤,安全回到縣城。宋承寶在與土匪的周旋中,至少牽製住了一個中隊的兵力,消滅敵人19名,這為後來傳頌的剿匪故事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天色漸漸黑下來了,縣城其他方向不時傳來稠密的槍聲和轟炸聲,宋承寶惦記著撤回縣城的戰士是否把城外土匪的情況報告給縣委領導,於是趁土匪混亂之間,巧妙地撤回到了縣城。

宋承寶路上碰到幾個擔負巡邏任務的學生,其中新平中學學生會主席王開智對宋承寶說:“大北門城樓、大東門城樓被土匪占領了,黑暗中土匪發現人影,粗聲叫罵,我們因和組織失去聯係情況不明,決定撤回學校。”宋承寶反複交代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宋承寶回到縣委機關,發現全體機關工作人員已經轉移,機關裏已無人看管,原被暗裏監視的嫌疑人已各自胡亂走動。宋承寶鎮定自若,經過簡單改裝後秘密潛回自己的宿舍,銷毀了自己保管的機密文件,打好背包,檢查裝配好自己的武器彈藥,沿僻靜處出城去尋找自己的隊伍。

段震南得知富昌隆土匪交代的情況後,馬上與段竹青一起把各方麵的信息進行了綜合分析。正在這時,宋承寶帶出去偵察的戰士回來報告了小西門外土匪四周包圍縣城的消息。麵對暴亂土匪人數數十倍於我,攻城氣焰十分囂張的緊張局勢,縣委和縣政府的主要領導當機立斷,作出了警衛排掩護縣委政府機關突出重圍,然後解決大廟裏關押的人員,任務完成後,追趕撤退到群眾基礎比較好的丁苴一帶打遊擊的突圍隊伍,等待援兵到來的決定。

晚上七時,縣委、縣政府所有人員組成的突圍隊伍撤出縣城。

當隊伍撤退到東麵魏家橋時,遭到了土匪的炮火阻擊。“這是一場硬戰,也是一次生與死的較量!我們要衝出土匪的包圍,必須準備付出血的代價,共產黨員一定要起到先鋒模範帶頭作用。”段震南簡短的戰鬥動員後,立即讓縣長史萬知指揮獨立團普世濟排(大部分是黨團骨幹)打前鋒,準備衝破土匪的前沿陣地,為隊伍殺開一條血路。正在這危急關頭,身穿便衣背著大刀的田波,手持衝鋒槍騎著從公安局那兒牽來的海騮馬馳騁而來,那馬不僅高大健壯,跑起來四蹄生風,而且還會在主人動作的暗示下噅噅而鳴,服服帖帖。田波一夾馬肚,奮勇衝過魏家橋,闖入敵人陣地。土匪不提防,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被衝到麵前的田波一陣掃射,幹掉了好幾個。土匪見情形不妙,發出幾聲怪叫,整個陣腳頓時大亂,有的往後退,有的爬在土坑裏把屁股高髙翹起,有的雖然想把田波圍住,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們措手不及,顯得呆頭呆腦,田波哪肯放過這戰機,拔出戰刀,一口氣麻利地砍翻了好幾個,土匪鬼哭狼嚎。

不遠處的土匪參謀長餘國聰看得真切,氣得暴跳,田波這種如入無人之地,橫衝直闖,肆意射殺的英雄舉動,吸引了整個戰場的注意力,也惹怒了餘國聰,他親自帶著幾十個弟兄,像群狼樣吼吼叫叫地從埋伏的田埂後麵跑了出來。“抓住他,他就是田波,解放軍的偵察參謀,別讓他跑了!”餘國聰揮舞手槍大聲喊叫。一時之間,子彈密如篩子眼般的在田波周圍飛躥。

“危險!”馮排長欲跳出掩體殺向敵人,為田波解圍,被神色鎮定的段震南一手按住:“再看看,田波腦子很清醒,他是有準備的!”

敵人的意圖暴露了。當縣委機關突圍受阻時,帶領馮排長他們掩護的田波心裏一緊,他擔心的不是魏家橋正麵的土匪,而是離橋不遠田埂後麵的那一片複雜的地段,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隻要在那兒埋伏下一隊人馬,突圍過去的隊伍將會毫無警惕地把自己一覽無餘地裸露在對手麵前,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毀滅性打擊。

田波心裏暗自高興,拉著韁繩,夾著馬肚,在原地轉了一圈朝著圍上來的土匪甩出兩顆手榴彈,趁敵人慌亂、硝煙彌漫之機,迅速撥轉馬頭就往回跑。餘國聰急得大叫:“抓住田波,賞銀幣兩千!”土匪蝗蟲般的圍了過來,幾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立功心切,想向前截斷田波的去路,狂奔的海騮馬在田波的駕馭下,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昂頭一路嘶鳴而來。田波揮舞大刀,狂呼著越戰越勇,左劈右砍,一陣寒光之中,血肉橫飛,土匪在鬼喊辣叫聲中,又有幾名橫躺地下。

“好個長山趙子龍!”我方陣地的戰士大開眼界,不由得發出連聲的讚歎,頓時鼓足了戰鬥的勇氣。掩護田波撤回陣地,“打!”段震南一聲令下,密集的火力迎頭痛擊衝上橋麵的土匪,立時就有七八個柴筒子般倒斃。

外號機槍手“火車頭”的魏應生一鼓作氣衝到橋前,跳下橋南麵的河溝裏,架起捷克式機槍朝敵人猛射,壓住了正麵敵人的火力,土匪抵擋不住,掉頭就往回跑。餘國聰的臉緊張地抽搐了幾下,看見勢頭不妙,首先想到的是保命要緊,於是丟下自己的隊伍不管,跳上保鏢牽過來的馬,一口氣跑出幾百米遠。戰士們在機槍的掩護下衝過橋麵,消滅了前沿陣地來不及撤退的土匪。經過二十多分鍾的激烈戰鬥,阻擊的敵人被擊潰了,隊伍得以順利通過魏家橋,迅速撤離到克租克東麵山上。敵人未敢再反撲,舉兵向縣城壓去,但在戰鬥中,柏如鬆和另外1名同誌英勇犧牲,幾名戰士不同程度受傷。

望著安全撤離縣城的隊伍,田波他們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突圍隊伍稍作整頓,連夜翻過照壁山,然後爬上了丁苴後山頂。在山頂上,隊伍休息,縣委書記段竹青召集縣裏的幾個領導同誌交換了意見,決定拂曉進入丁苴村,找到鄉幹部後,馬上開展以丁苴為據點,以磨盤山為基地的遊擊活動,待主力部隊趕到,再與他們一起收複縣城。

東方泛白,可天空中的雲層鎖得很緊,壓得很低。隊伍進村後,發現村裏鎖門閉戶,空無一人,大家感到很奇怪,心裏也很著急,便分頭找人,好不容易在村外的菜地裏找到了一男一女兩個群眾。

“老鄉,村裏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老早早的,連一個人影都不見?”原來在丁苴村搞過征糧工作的周惠芳忙上前詢問。

“你們是縣上來的工作同誌吧,昨天晚上土匪就鬧事了,他們繳了基幹隊的槍,洗劫了鄉政府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就下山去了,說是要去鬧街。”男的放下手中的鋤頭回答。

“大姐,鬧事的土匪是哪一部分,你們怎麼沒跑?”周惠芳想進一步弄清情況,親切地拉住女方的手。

“張正鴻、陳吉安領頭,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魔頭!”接著,女方又驚喜地叫了起來,“哦,我想起來了,前些天你還來我們村搞過征糧呢!”

周惠芳很高興:“您是……”

“我叫丁菊秋,他叫李文明,我們都是鄉上的農協幹部,土匪在村裏鬧事時,我們在外麵,回來後人都跑散了,我們就躲起來了。”丁菊花有些興奮,著急地補充,“你們快走吧,聽上山的人說,好多地方的土匪都鬧起來了,他們殺人、放火、搶劫糧庫,可凶了。”

李文明插話說:“我們都是在山上藏了一夜才回來的。村裏的人大多跑到親戚好友家去了,少數幾個跟著土匪下了山,他們是被逼迫而去的,不去,就要殺豬殺牛燒房子。”

“別怕,土匪隻是一時的猖狂,跳不了幾天,隻要我們的解放軍一到,他們將無地藏身,想鑽老鼠洞都無門!”周惠芳憤怒地說。

根據李文明夫婦提供的情況,縣委領導認為,開展工作比較早、群眾基礎比較好的丁苴鄉尚且如此,其他區鄉的局勢更不容樂觀,在這樣的情況下打遊擊會很被動。因此,決定把突圍的隊伍帶到蛾山,向地委彙報,並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再隨剿匪的主力部隊回來後開展工作。

李文明夫婦喊回幾個藏在村外的村民,為突圍人員做飯。吃過早飯,隊伍下山經土豬河往峨山方向行進。

走了兩個多小時,隊伍在土豬河中遊的三岔河地段,又遭遇到了土匪阻擊,匪首正是張正鴻和陳吉安。他們剛準備下山,就接到了李崇山的命令,彙集另外一股土匪,到土豬河一帶攔截進出的所有人員。

段震南親自指揮戰鬥。選準突破口後,他排開了一個前三角的隊形,最前邊是機槍,左右兩側全是湯姆式衝鋒槍和步槍,最後一挺機槍斷路,而把機關的文職人員放到了隊伍的中間。土匪仗著人多,大喊大叫,可他們畢竟是烏合之眾,沒見過大場麵,猛然看到我方擺出的陣勢,首先就嚇破了一半膽,剛一接上火就像亂了群的鴨子,驚恐萬狀,各顧各的“嘣嘣”亂跑亂放槍,把另一半膽也丟了。

段震南冷笑一聲,揮槍射倒一個露出大半截身體觀望的土匪,高聲發出命令:“快,衝破土匪封鎖線!”

普世濟從一挺機槍旁猛然站起來,揮著手中的槍,指著亂了套的土匪對戰士們大喊:“同誌們,堅決消滅這些無惡不作的土匪,堅決消滅這夥殺人放火的強盜,衝啊——!”

機槍射手立即躍起身子,端著機槍一邊狠狠地向土匪掃射,一邊選擇著有利地形衝擊前進。左右兩側的戰士用衝鋒槍、步槍、刺刀開辟道路,用手榴彈爆炸的威力和彌漫的硝煙來掩護部隊正麵的衝鋒。後麵的戰士截斷敵人的追擊,保護部隊順利衝過土匪的陣地。張正鴻、陳吉安匪部的伏擊陣地被衝出了缺口,匪兵們慌了,伏擊的隊伍馬上變成了被追趕的逃兵,他們顧頭不顧屁股,如鴕鳥般逃往河邊的山上,甚至有幾個嚇昏了頭的土匪,跳進了河裏,被河水衝得一起一伏的。

指揮員的英明果斷,戰士們的勇猛衝殺,這支由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為主組成的戰鬥力不是很強的隊伍,突破了三岔河土匪的封鎖線,按照預定的目標,天黑時順利到達居拉裏。吃過晚飯,隊伍連夜行軍趕到羅裏河,稍事休息,5月1日由老魯官坡向峨山進發,第二天順利進入蛾山城。

在土豬河戰鬥中,周惠芳與隊伍失去聯係,被李文明夫妻藏到山洞裏掩護脫險,並於化念街天將她裝扮成彝族婦女,混雜在人群中送回到峨山,找到了自己的隊伍。

新平縣委、縣政府在這次土匪鬧街暴亂的突圍戰鬥中,出現了許多可歌可泣、流芳傳世的英雄烈士人物,他們中有:

宋承寶——由於天黑道路不熟,加上縣城附近的匪情不明,離開縣城後追趕自己隊伍的他,偏離了東方而北行,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才摸到東南距峨山縣城約130華裏,西南距新平縣約100華裏的七溪鄉西差黑村。第三天(5月2日)傍晚,他到村民李定生家時被慣匪唐方學發現,後被10多名匪徒捆綁到烤煙房審問。剛開始,匪徒以為宋承寶穿著黃軍裝,又是當官的,又是北方來的,一定會很有錢,幾個人擁上去搜身動手搶,結果僅得到1元2角錢。宋承寶反複向土匪宣傳,共產黨的幹部不是為了當官發財,而是為人民服務,土匪就是不相信。為了邀功請賞,唐方學又把宋承寶送去瓦哨宗匪首陸仕正那兒處理。陸仕正聽從李崇山指揮,現手下抓到共產黨的幹部,如獲至寶,二話不說,就下令毒打,妄想逼出有用的口供,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陸匪惱羞成怒,親自嚴刑拷打,仍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情報,最後隻好無可奈何地丟下一句話:“這些共產黨真他媽的比河溝裏的老石還硬!”第二天,陸仕正親自帶10多名匪徒將宋承寶押回新平。路上,經過險要地段時,趁土匪不備之機,宋承寶跳下石崖鑽入叢林中逃脫。後又因地形道路不熟,聽不懂少數民族語言,再次誤入七溪鄉,被土匪副隊長王燕之妻發現告密,慘死於匪徒魯明星、王燕、李秋喜的藤條、火槍之下。宋承寶直到最後一口氣,仍雙目怒視匪徒,使匪徒見之膽寒,不敢靠前。王匪之妻三日不敢邁出大門一步,終日胡言亂語,晚年近瘋癲。

台玉珍——雲南通海縣人,原雲南紡紗廠工人,中共黨員。在土豬河突破三岔河土匪的封鎖線後,她由於纏過足,行走困難,掉隊了。縣委副書記隋向濟派自己的警衛員小劉照顧她,此時,土匪追擊的槍聲越來越近,情況越來越緊急,她不願因自己而拖累小劉影響隊伍行軍的速度,更不願當俘虜受辱,於是就在河邊歇腳時,趁小劉不注意,舉槍對準自己的胸部,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新中國萬歲!”擊發扳機光榮犧牲了。台玉英在滇中獨立團供應處工作,在同誌們中的威信很高,人人都親切地稱呼她“台媽媽”,群眾還贈送給她“愛民模範”的錦旗。她是在群眾的強烈要求下,留在新平工作的,主要任務是組建縣織布廠。

熊福音——在土豬河突圍戰鬥中,當匪徒的槍口瞄準機槍射手時,她奮不顧身地撲倒在機槍射手身上,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保護了戰友,為隊伍的順利突圍立下了不滅的功勳。

4月29日下午8時左右,新平縣委機關突圍不到一小時,蝗蟲般飛湧而來的土匪即攻陷縣城,占領了縣政府所在地,他們按照雲南人民抗共軍發布的命令,開始了大規模的抓捕行動(“土蛇”提供的縣人民政府工作人員和進步人士名單),民工團第三、第四小隊沒來得及撤走的大多數同誌遭到匪徒毒打和殺害。

縣政府。

在雲南人民抗共軍參謀長餘國聰的帶領下,匪徒們將我方傷員公孫繼賢和他的妻子謝小蕙,以及政府工作人員謝清和、劉景榮、馬柯等五人捆綁起來,拉到了院子裏。院子裏燃起了火堆,掛上了馬燈,眾匪衣冠不整,麵目浄獰,一個賽一個難看,一個賽一個醜陋,他們持刀橫槍,空氣裏充滿了殺氣,陰森森的令人寒栗。土匪頭目饒繼富從柴堆上拿起一塊劈柴,滿目凶光,他走近公孫繼賢,照著脖子就狠狠地打下去,公孫繼賢叫不出聲,一頭跌倒在地。饒繼富朝他的腿又是兩劈柴,他邊打邊罵:“窮光蛋,叫你們征糧,叫你們征稅,叫你們翻身,叫你們嚐嚐‘解放’的滋味!”接著,他又劈頭蓋腦地打了其他幾個人一陣。

公孫繼賢是新平中學的老師,突圍時受傷留下來的,他緩過氣來,不屈地罵道:“匪徒,王八蛋,你們囂張不了幾天,我們的大部隊很快就會打過來的,到時你們誰也跑不掉!”

“臭小子,嘴硬,你是老壽星吃蚍蜉——活厭了,來人,收拾一下他的婆娘,看他還挺得住挺不住!”另一土匪頭目李雲中轉過身,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對著謝小蕙吼道,“你不是也在教那些娃娃在唱‘金鳳子開紅花’嗎?你不是成天讓那些娃娃在喊翻身鬥地主嗎?今天,我就要讓你嚐嚐開紅花、鬥地主的滋味!”

謝小蕙是一個小學教師,她本來是可以和縣委機關的隊伍一起突圍的,但為了照顧受傷的丈夫,她執意留下來。今天,當土匪衝進家門的時候,他們沒有後退,而是奮起自衛,終因寡不敵眾,落入敵人手中。麵對這夥窮凶極惡的匪徒,她料到結果比自己想象的還糟,這時,她的心情反而坦然了。“人要活得有骨氣,不能在匪徒麵前低聲下氣求饒,更不能給丈夫丟臉,給人民政府丟臉,給新中國丟臉,就是死了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讓後來的人記得公孫繼賢和謝小蕙,讓人記得金鳳子開紅花!”想到這些,她挺胸抬頭,兩眼露出驕傲和自豪,傲視群匪。當她看到匪徒毒打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同誌時,她沒有流淚,沒有屈服,而是咬緊牙關,蔑視匪徒,堅定地挺著胸,一言不發。

“來人,看她能挺多久!”李雲中聲嘶力竭,揮舞著雙手,“把這婆娘的褲子脫掉,讓兄弟們開開眼,也讓他們的這些同誌看看熱鬧,這就是跟著共產黨鬧革命的下場。連老婆的屁股都保不住,還想成立政府,征糧征稅!”李雲中一嘴流氓腔,一副流氓像。謝小蕙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兩滴淚珠。

幾個匪徒咧著嘴向謝小蕙走去,奸笑著,晃動著,他們以幹下流事為豪。

河口街被抓後來又僥幸逃脫的那個土匪塌鼻子推了推頭上的髒油帽子,先來到謝小蕙的麵前,急不可耐地動手解捆綁的繩索。扣子太緊,一時解不開,他急得用嘴啃,後來幹脆用刀子把繩子割斷,然後手忙腳亂地去脫謝小蕙的衣服褲子。

“啪!啪!”謝小蕙見塌鼻子割開了自己手上的繩子,猛然轉身,帶著羞辱和滿腔的怒火,狠狠地抽了他兩個耳光。這兩個耳光打得太有力了,塌鼻子被打得暈頭轉向,滿眼冒金花,摔倒在地上,髒油帽子滾到了一邊。

土匪們一時間全都怔住了,他們沒想到刺刀下手無寸鐵的一個弱女子,竟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力氣。緩過神來,他們又大聲嘲笑塌鼻子,認為他無能,居然讓女人打倒在地。憤怒之至的謝小蕙開口大罵:

“畜牲,王八蛋,你們沒有姐妹嗎?你們沒有老娘媳婦嗎?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們終究不得好死。用不了幾天,你們都會成為解放軍的槍下鬼,人民會審判你們的!”謝小蕙的話音高昂響亮,院子裏頓時靜了下來。幾個土匪畏縮不前,不少圍觀的土匪低下了頭,還有幾個悄悄地往後縮,溜走了。

塌鼻子倒在地上沒有爬起來,摸著又麻又疼的嘴巴不知所措地看著謝小蕙。一直不出聲的匪首參謀長餘國聰聽此言見此狀,惱羞成怒地大吼起來:“他媽的,你們這些膿包,不要聽她瞎叫喚,解放軍來不了,幫不了她的忙,把她的衣服褲子給我全部剝光,叫弟兄們多進來幾個,看看熱鬧!”

塌鼻子掙紮著爬了起來,畏畏縮縮地又過來了幾個匪徒,用力地架住了掙紮的謝小蕙的腳和手,塌鼻子罵罵咧咧地開始撕扯衣服。

一個土匪頭目跑進來報告:“參謀長,富昌隆的那些弟兄們都不見了!”

“那槍呢?”餘國聰正為攻城時沒有內應而延誤了時間惱火。

“也不見了!”

“混蛋!”餘國聰狠狠地踢了報告情況的土匪頭目一腳,一把抓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公孫繼賢:“快說,他們都被弄到哪兒去了?”

“不知道!”公孫繼賢一口血水吐在餘國聰臉上。

餘國聰氣急敗壞,搶過身邊匪徒的刀,就要往公孫繼賢身上砍。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到“啪、啪”兩聲槍響,打翻了餘國聰身邊的一個土匪,打掉了餘國聰手中的刀子,接著又響起了手榴彈的爆炸聲。餘國聰捂著手大叫一聲,順地一滾,躲在柴堆後麵瞎叫喚:“弟兄們,解放軍跑進來了,快給我打!”

匪徒們慌了,機倒在地,劈裏啪啦沒有目標地向四周亂放一陣槍。片刻,看看沒有動靜,才心驚肉跳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到院子裏的槍彈響,外麵街上的土匪跑了進來。在慌亂中,饒繼富緊張地向餘國聰報告:“參謀長,那個女的不見了!”驚魂未定的餘國聰小腿彈弦般地從柴堆後麵站起來,戰驚驚地向四周看了看,捂著受傷的手大聲命令:“笨蛋,不見了還不趕快給我找!”然後坐在就近的台階上,嘴裏抽著冷氣,讓隨從人員給他包紮傷口。

土匪院裏院外搜索了一遍,除了謝小蕙被扒下的衣服外,不見了她的蹤影,轉眼間的功夫謝小蕙就如同蒸發了一般,於是又趕忙報告了餘國聰。“見鬼了!”餘國聰兩眼生火,活像隻凶殘捕食的豺狼,他走到公孫繼賢等人的身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把他們拉到街上砍了示眾!”圍過來的匪徒豎刀橫槍,拖著公孫繼賢等四人走出了縣政府大院。不一會兒,大街上傳來了撕扯聲、叫罵聲和“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新中國萬歲!”的悲壯口號聲。公孫繼賢、謝清和、劉景榮、馬柯等四名同誌被匪徒殘酷地殺害了。砍殺還沒完事,塌鼻子等幾名匪徒又撕開了他們的衣服,呼呼幾刀,殘忍地將他們的心挖了出來,放在街邊商鋪的櫃台上。

謝小蕙是被田波和阿魯救走的。土匪攻進城後,他倆借著夜色的掩護,經過喬裝打扮混入雜亂的土匪隊伍中。剛才看到匪徒欲對謝小蕙施暴時,阿魯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了戛灑江解放軍女戰士那悲壯的場景。此時,他怒火中燒,忍無可忍,槍擊餘國聰,天黑看不清楚,讓餘國聰揀了一條命。趁土匪驚慌混亂中,在田波的掩護下,阿魯機智地救出了謝小蕙,躲進了大院一側的夾牆裏。

“快穿上衣服,會著涼的。”阿魯脫下身上的外衣,背過身遞給雙手抱住胸部嗦嗦發抖的謝小蕙。

“你們是……”謝小蕙穿好衣服顫聲問道。

“別怕,我們是解放軍,縣委機關的隊伍已經突圍出去了,我們是留下來工作的。”隨後鑽進夾牆的田波安慰她。

阿魯讚賞地說:“你剛才的表現太勇敢了,讓我想到了戛灑江邊的那些解放軍女英雄。”說到戛灑江,阿魯雖後悔未能一槍把李崇山幹掉,但對英雄的敬意此時又油然而起。

“聽你的口音不是南下工作團的同誌?”謝小蕙疑惑的問。

“哦,我是本地人,最近才批準參軍的,田參謀是我的領導。”阿魯自豪地輕聲回答,眼睛通過牆壁的縫隙,小心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土匪走出大院後,田波和阿魯準備帶著謝小蕙趁機離開。“不行,我丈夫公孫繼賢他們還在土匪手裏呢!”她帶著哭腔焦急地說。“我們先離開這兒,然後再想辦法解救他們。”其實田波和阿魯都知道,包括公孫繼賢在內的縣委機關的四位同誌,肯定被天性野生、心狠手毒、滅絕人性的匪徒殺害了,他們的心裏雖然如同壓上兩另磨石一樣沉重,但嘴上不得不這樣安慰謝小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