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個人聚在一起,且柔城能聚的地方不多,自然便去了醉雲閣,醉雲閣今日搭了戲台,台上正演著關羽“過五關斬六將”。七人要了個包間,在上麵既能俯視戲台,後麵又臨近湘湖,還能飲酒作樂,是個最好的位置了。
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精巧雅致,旁邊的白玉酒壺,裝著城中最上等的酒,馥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似乎還未飲,人就先醉了。
經過剛剛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榮蘇和連皓月與元襄的關係不一般,也沒人敢輕視它,蔣毅先忙著幫納蘭英和納蘭央斟了杯酒,又一次給元襄和連皓月倒了酒,最後也不忘秦婉詞,倒了一杯之後,便對她笑道:“榮公子,這酒叫做‘太禧白’,是宮中禦用的酒,城中也就醉雲樓有了,你多喝一些。”
秦婉詞心中冷笑,看來這蔣毅是諷刺自己喝不到好久。當真是笑話,自小到大,她多少好酒沒有喝過,她不動聲色,抿了一口,道:“清而不冽,醇而不膩,確實是好酒,不過這酒口感差了一些,應當不純。”
納蘭英眼中一亮,道:“榮公子還會品酒,果然不一般。”蔣毅臉色一白,自討了沒趣,隻好退在一邊,悶悶不樂。
納蘭央舉杯對象連皓月:“皓月,聽聞前幾日你病了,因是為這申將軍的事吧,可好些了,能否飲酒了?”
元襄和秦婉詞眉心一跳,這幾日,為了不刺激連皓月,他們盡量不提申惠的事情,沒想到納蘭央卻在這個時候提起了。出乎意料的,連皓月隻是淡淡一笑:“申將軍走了,我很是難過了一陣,不過早就好了,有勞八殿下記掛,皓月無事。”言罷,仰頭一飲而盡,舉止從容,一點也看不出他幾天前瘋狂的樣子。秦婉詞心中又澀又喜,連皓月,他果真不一樣了……
台下關羽連斬幾將,鑼鼓喧天,他們目光不由被這精彩表演吸引了,納蘭英歎息了一聲,道:“哎,申將軍死後,不知道我離漠還能有誰來領軍,皓月,我看你便可擔當重任,你是宿伊元帥的親傳學生……”
“誒,這些事情,臣不敢想,殿下莫要取笑臣了。”連皓月不動神色的將話題移開:“說道這個,臣倒覺得殿下頗有天賦,能文能武,可以一試。畢竟,殿下當年可是差點親手殺了靖朝的豫昭王呢。”
聽到此話,秦婉詞心中猛地一震,差點跳了起來,她強自鎮定道:“哦?竟有此事?殿下不妨說來聽聽。”
納蘭英喝酒喝得正是興頭,而他差點殺了豫昭王也是他這麼多年一直掛在嘴邊津津樂道的事情,巴不得和別人多說幾遍,所以乘著酒性,便娓娓道來:“這個事情啊,還要說道八年前了,那一年若伊和靖朝的邊境凝醛峰一帶說是百年才凝幾滴精粹的療傷聖藥沉息凝血石要生光了,我便想著去取來給父王祝壽。那個時候,那幾滴精粹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光是什麼武林門派,幾個國家的人都盯上了,派了精兵去搶。
“我身邊人不多,就帶了不到十人,雖說各個是高手,但是也不能以一敵百。所以我便想著現在邊上埋伏著,等到他們鬥得你死我活之後,我便坐收漁翁之利。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晚上,”納蘭英十分驕傲,“凝醛峰是一片混戰,那些武林高手動起手來可真是招招見血,實在可怕,幾乎要殺的血流成河,我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一切,隻見那豫昭王帶著精兵,隻提一劍,一路殺上來,速度之快,我隻看見眼前劃過幾道劍光,他那神情宛若地獄修羅。豫昭王獨自一人,抵擋十數位近乎決定的高手,他渾身浴血,守在沉血石前,就是不肯退一步。那些搶藥的人也是殺紅了眼,不顧豫昭王的身份,招招奪命,就要他手中那幾滴精粹。
“豫昭王奪得精粹,放在胸口,繼續提劍準備殺開一條血路,那些搶藥人見他得了精粹,更不可能放他走,豫昭王深陷重圍,卻依然憑借著自己的功夫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說到這裏,納蘭英卻突然停住了,喝了一口酒,歇息了起來。
秦婉詞麵色慘白,心中顫抖,隻壓著聲音問:“然後呢?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