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人見到自己,無疑定會對自己的麵具有上兩分疑問,不過如納蘭英這般直接問出口的她倒是第一個遇到,想來身為王子,自是沒什麼顧忌,直接慣了,所以秦婉詞便回答道:“草民因為幼時遭遇大火燒傷了臉部,所以不得不帶一張麵具以遮陋言。”
納蘭英點點頭,沒有再問,他身旁的八王子納蘭央笑道:“剛剛我和六哥聽到元襄你說著要帶皓月去個好地方,既然今日這麼巧遇見了,不如一道走吧?”他說著將目光轉到連皓月身上,道“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連老師了,還想再請連老師給我們講一講那行軍打仗的兵法韜略呢。”
當初連皓月在翰林院任職的時候,納蘭英與納蘭央便很喜歡來找他,不為向他學什麼詩書,倒是喜歡找他切磋武藝,學習兵法,連皓月離開翰林院之後,納蘭英兄弟二人還有些不舍呢。如今還以老師來稱呼連皓月,一是顯得親近,二來他們也著實欽佩連皓月的水平。
連皓月忙道:“臣何敢當殿下的老師,殿下直接叫臣下的名字便好。
納蘭英與納蘭央一起邀請他們,連皓月和元襄自然不會拒絕,元襄淡淡笑道:“殿下相邀,元襄自然奉陪,不過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算一算!”他忽而冷下了神色,目光直看向納蘭央身後的兩人,燈火之下,他的側臉像是被覆上了一層寒霜。
納蘭央一呆,問:“元襄,你這是怎麼了?”
元襄冷冷一笑,嘴角緊抿猶如薄刃:“見到了故人,想要打個招呼。”
見元襄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身後的人,納蘭央一愣:“怎麼你認識中散大夫家的兩位公子?”
“哦?原來是中散大夫蔣大人家的公子啊,”元襄冷嗤:“怪不得行為如此驕橫!”
蔣毅和蔣寧一呆,不知發生了何事,這鎮國公府的大公子怎麼會對自己這麼生氣。
元襄見他兄弟二人一頭霧水,便冷冷提醒:“蔣家公子該不會忘記了去年中秋,我們曾在湘湖湖畔見過吧。”
蔣寧一聽,腦中一聲炸裂,瞬間想起了去年中秋那晚的事情,見自己哥哥還是一臉茫然,連忙在他耳邊提醒道:“大哥,去年在湘湖,你不是和一個男子有了衝突麼?那個男子就是元公子!”當時蔣寧隻覺元襄眼熟,卻並未認出此人便是鎮國公府的世孫,沒想到今天卻又遇上了。
蔣毅一聽自己弟弟提醒,也瞬間醒悟,回想起了當初的事情,腳下瞬間一軟,他哪裏知道,那晚自己衝撞的人會是元襄。蔣毅慌忙道:“元公子,在下實在不知那日衝撞的人是您,若是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元襄冷冷掃過蔣毅,淡淡道:“那日,你衝撞的人不是我,要賠罪的,也不是我!”
蔣毅怔住,想了想,的確,那日確實還有一個人在場,正是這個帶著麵具的榮蘇。元襄的意思是讓自己給榮蘇賠罪?蔣毅登時便不高興了,他是什麼身份,是中散大夫的長子,而這個什麼榮蘇又是什麼身份,一介平民,怎麼有資格讓自己道歉?
秦婉詞看這個蔣毅心氣高,又喜攀附權勢,就算讓他給元襄磕頭賠罪他也無所謂,但是要對自己道歉,卻是萬萬不可能,不想讓氣氛弄得太嚴重,他便淡淡道:“一件小事,元公子不必如此在意,不要傷了和氣。”
“不行,蔣毅,向榮公子賠罪!”元襄還沒說話,納蘭英反倒吩咐了起來,他在一旁,將事情看了個清楚,約莫著蔣毅去年對榮蘇做了什麼無理的事情,惹得元襄十分生氣,非得要蔣毅道歉。他知道蔣毅是不肯道歉的,但是為了不掃元襄的興致,讓蔣毅道個歉也沒什麼。
連納蘭英都發話了,蔣毅就算再不願意,也隻能硬著頭皮,低下頭向秦婉詞賠了個不是。納蘭英笑著對元襄道:“好了,元襄,罪也賠了,現在可以動身了吧。”
元襄笑這滲出了右手,做了個引路的動作,道:“請。”
一行人走在路上,元襄悄悄靠近秦婉詞,輕聲道:“榮純,莫說我心眼小。隻是這蔣毅心高氣傲,素來看不起平民,今夜你我與六王子他們一起遊玩,到了後來,難免這蔣家兄弟會看低你,我這麼做,今晚自是無人再敢輕視你。”
秦婉詞一聽,心中一暖,她知道元襄從來不是個愛記仇的人,今天其實沒道理態度這般強硬,原來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今夜不被人輕視或是忽視,他淺淺一笑,真心謝道:“元襄,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