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澗澈不以為意,隻當自己平常說了一句話一樣:“此次來使我方並沒有和親的打算,”他目光一轉,笑道:“不過四年以後說不定就會有了。”
四年?蕭奕洵有些疑惑,何以風澗澈會以四年為界,難道他這四年裏有什麼事要做?但蕭奕洵沒有問,隻是淡淡道:“若四年之後風貴使依然出使我朝,那麼洵依然會在京城等候。”
“京城?”風澗澈搖了搖頭,繼而用一種神秘莫測的語氣道:“豫昭王還是在含元殿等候我吧。”在蕭奕洵聽到此話臉色大變之際,風澗澈驀地目光如電,說出了另一句驚人的話:“我希望與你結盟。”
風澗澈簡簡單單兩句話傳來,卻讓蕭奕洵執馬轡的手震顫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身側並駕而行的男子,眼神複雜的變化著,隱約有犀利的冷光。
含元殿是前朝第一正殿,皇帝辦公所在,風澗澈此時說這話可是大逆不道,蕭奕洵冷眼看著他,仿佛想探出風澗澈這話是否認真。
風澗澈行為向來張狂,此時卻是少有的沉穩。蕭奕洵心微微一沉,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道:“貴使來朝,洵必定在含元殿恭候大駕。”
見蕭奕洵和自己繞著圈子說話,風澗澈大笑,而眼神深處卻是平靜如海:“明人不說暗話,我縱觀靖朝皇親群臣,唯有豫昭王是我唯一想要結盟的對象。”他目光定定,眼裏卻是不可一世的自信:“豫昭王雄才大略,驚才絕豔,必定不會僅僅滿足於此。”
蕭奕洵微笑搖頭:“洵現在並無多想。”他明白風澗澈話裏玄機,可是皇位?難道風澗澈以為他意指皇位?他微微側目,若是如此,風澗澈想來是看錯了自己。
風澗澈對蕭奕洵的否定不以為然,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眼神卻是深沉:“也許你現在是不想,但是豫昭王,以後你不得不想,”他看著天空仿佛燒起的晚霞,淡淡道:“還是你真的天真的以為,等蕭祁駕崩後,這朝廷裏會容忍你的存在?”
“蕭祁駕崩”這四個字一出口,蕭奕洵的神色立刻發生了變化,仿佛有極度複雜的光芒從眼底掠過,手下意識的勒緊了手中的韁繩。
蕭奕洵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出風澗澈的眼神。蕭奕洵才華驚世,此刻又是仗有軍功,近幾年的表現簡直無人可以匹敵。這樣高的聲望和才華,得讓多少人嫉妒到發恨。一旦蕭祁駕崩,他必定會成為他人眼中刺,肉中釘。很顯然,這個道理蕭奕洵並非不懂。
其實蕭奕洵自從雍穀關回來之後,已經收斂了很多,這樣聰明的男子,怎麼可能會不懂韜光養晦?
“風貴使好手段,逼得洵不得不出手。”蕭奕洵微微苦笑,頷首,但目光卻是亮如閃電:“連洵的王妃也算計在內。”
風澗澈微微一笑,甚有深意:“豫昭王想韜光養晦也太早了一些吧。”他仰頭看向天際,濃厚的雲層將太陽的光芒牢牢的覆蓋,卻依然敵不過太陽耀眼的光輝:“有些人的才華與光芒即便是再遮掩也是遮掩不住的,既然如此,”他忽而一揮手,晚霞似乎在他的手上繚繞“就讓我來幫你解去你身上多餘的遮掩吧!”
今日禦苑一試,豫昭王府的名聲一定會再次名震京城。
“這麼說,我還該謝謝風貴使今日特意為我準備了這麼多好戲?”蕭奕洵也抬頭看向遙遠的天際,似笑非笑。今日風澗澈一而再再而三的將目標定向自己,原來竟是存了這番心思。
“我雖料到你必定能贏,”仿佛遲疑了一下,風澗澈語氣裏隱隱有讚歎:“卻未曾料到豫昭王妃竟然也有如此本事。我原以為這個女子會是你的軟肋,看來是我看錯了。”他隨即將目光投向前方的一輛馬車,馬車中的那個女子,將來一定會成為蕭奕洵手裏最有力的助手之一。
提到秦婉詞,蕭奕洵雖沒有說話,目光卻稍稍溫和了下來,隻是他仍然沒有放下警惕的心,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帶笑的男子實在太危險。他揚眉問道:“與我結盟,風貴使想要得到的是什麼呢?”雖然心裏已經略有猜到,但他還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