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翰說:“老七,我覺著這裏有些古怪。”
兩個人心有些忐忑,鬼眼七嘀咕著說:“思翰,我看著櫥窗裏那個小壺有點特別。”
“好眼力,不愧是鬼眼七。”
隔著一扇大玻璃窗,木架上擺著大大小小的陶瓷,其中有一個將近二十公分的扁壺,圓口,吸頸,肩有雙係鈕,通體施綠鈾,上麵畫著一名男性舞者,頭戴尖帽,腰係寬帶,窄袖長衫,飄飄飛舞,不過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完整的釉瓷,而是叫釉陶,是漢代以後流行起來的,在陶器上施釉的一種古器。
張思翰說:“為什麼對它感興趣?”
鬼眼七直截了當地回答,“因為上麵雕刻的圖案,它又讓我想起了那個人妖,隻是不知道,這個扁壺是不是和那個人妖一樣,也是個贗品。”
張思翰笑了,敢情鬼眼七沒看真假,隻是對這件胡騰舞綠釉陶扁壺的圖案產生了疑惑,他說,“這件東西假不了,第一它是反鉛的,第二從器物造型,還有誕生的年代看,是件隋唐的東西。”
鬼眼七當然知道反鉛的意思,漢代以來綠釉盛行,那東西在地下埋藏至今,有兩千多年了,表麵泛著一種鉛灰色,是判斷真假的標準之一。櫥窗裏的東西,除了這件胡騰舞綠釉陶扁壺,其餘沒一件是真的,都是高仿品,難道這家店主是個高手,故意將這件扁壺混雜其中,招徠顧客,考驗藏家的眼力!
鬼眼七看了看張思翰,張思翰也如此想法,兩個人正要進店,忽然一隻大手在背後一拍鬼眼七的肩頭,把他嚇了一跳。
張思翰回頭一看,正是麻六九,他問:“你怎麼來了?”
麻六九說:“你們把我丟到酒店裏不聞不問,我悶得慌,順便出來走走,查點資料。”
“資料?”鬼眼七問,“什麼資料?”
麻六九說:“我是警察,要查的當然是罪犯資料。”
張思翰說:“你的資料回頭再說,你在外麵給我們放哨,我們進去。”
“哦。”麻六九有些不快地說,“又撇下我一個,你們是桃園三結義,偏偏我是常山趙子龍。”說完,他眼光如刀,向四外掃描。
張思翰和鬼眼七走進店鋪,迎麵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紅色唐裝,烏黑的頭發攏成一條小辮子,帶著幾分學者的儒雅,笑容可掬地說:“請二位隨意看看,有喜歡的給你們打個八折。”
張思翰伸手一指,“老板,你這個扁壺我要了。”
店老板徑直走到櫥窗前麵,伸手拿起那個小扁壺,鬼眼七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張思翰的用意。
古玩店老板匆匆把扁壺放進一個盒子裏麵,急忙說道:“五千塊。”
張思翰假裝伸手去摸錢,鬼眼七向老板身後轉去,張思翰突然出手向古玩店老板一晃,手心裏空空如也,鬼眼七大吼一聲,從後麵撲了上去,兩隻手緊緊掐住古玩店老板的脖子,張思翰腳下使絆,他們兩個配合得天衣無縫。
古玩店老板驚慌之中,被一腳絆倒在地,張思翰撲上去騎在他身上將他的雙手一擰,這是極厲害的擒拿手,鬼眼七同時把一件堅硬物體頂在他的後腦。
張思翰狠狠地說:“不想死,就別反抗!”
古玩店老板頓時汗流如注,“你們是什麼人?”
張思翰說:“你根本不是古玩店老板,對吧?”
“你們怎麼知道?”
鬼眼七伸手把扁壺舉到他的麵前,說:“這是店裏唯一的真品,如果你真是古玩店老板,怎麼舍得把鎮店之寶,以五千塊便宜賣出呢,隻有一種解釋,你不是古玩店的老板,而且你也不懂行,你隻想快一點把我們打發走,對吧?”
古玩店老板害怕地說:“沒錯,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張思翰問:“這裏的古玩店老板呢?”
“我不知道,是有人花錢雇我來充門麵的。”
鬼眼七問:“雇你的人是什麼樣子,是男還是女?”
“我,我——”店老板連說了幾個我字,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腦袋重重地垂了下去。
“他死了。”張思翰一鬆手,店老板的身體軟綿綿地躺了下去。
“他是被毒死的!”鬼眼七看著店老板嘴角的鮮血,試了試他的鼻息,肯定地說。
張思翰說:“快,搜查一下,去把麻六九叫進來,關門歇業。”
麻六九一進店,立刻嗅到死亡的氣息,他看見地上的屍體,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你們又殺生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成了和尚。
張思翰和鬼眼七手忙腳亂地拉下卷簾門窗,“他不是我們殺的,有人事先在他體內下毒,而且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你是警察,應該明白,我們需要他活著,殺了他,我們得不到任何線索。”
麻六九說:“你越說我越糊塗,有一點我倒是很明白,張思翰,你是個瘟神,我看過《名偵探柯南》,你和裏麵的毛利小五郎一樣,走到哪都會有死亡的陰影籠罩。”
張思翰說:“可能吧,不過我們要快一點,在警察發現之前,弄清所有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