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邦說:“不好描述,因為我從沒見過。那些文字彎彎曲曲的根本不是中原的字體,竟然是古代的阿維斯陀字母。天宇當時斷定,這把匕首不是死者的,而是他挖到的東西。於是我們拚命地向下挖掘,在距離屍體不到兩米的側下方,我們挖出兩具駱駝的遺骸,還有一些包裹。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挖掘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遺落在沙子裏的東西。正像思翰說的,是一些木頭片,上麵居然有漢字寫成的文書。這些碎片的散布極有規則,是沿著一條線向北分布的,而不是四處亂散。天宇說,這是天意在指引我們,向北挖一定有東西。結果我們按照他說的,沒挖出二十米,就挖到了一座廢棄的牆壁,有六米多寬,兩米多高,埋在沙漠裏不知多少年了。”
何徽陽也仿佛來了興致,追問:“你們找到了什麼?”
“且末古城。”文震邦說,“當時,我們三家人快樂極了,天宇從一隻木簡殘片中看到了有關且末字樣,我至今記得他用顫抖的聲音,讀出木簡上字,他說,‘盛得宏大,鄯善國王赦諭,致且末州長魯圖沙令如下。’就這幾個字,他當時對我說,父親,我們將要揭開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發現,就憑這一行殘破漢字木簡,我敢斷定,這裏是且末古城。木簡上的文字是鄯善國王給且末州長魯圖沙的命令,我的名字將載入史冊。隨後我們瘋狂地沿著城牆挖掘,發現了廢棄的古廟,我們全都瘋了,每天不停地挖,一些破舊的木簡和經卷根本沒有時間收集,我們就幾個人,但是沒有人想到,我們居然會發現且末的宮殿。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口古井裏發現了一些封存完好的石頭,還有兩具遺骸。”
何徽陽問:“就在米家後院發現的嗎?”
文震邦說:“沒錯。”
張思翰流露出驚異的表情,問:“那些石頭是被打碎的神壇?”
文震邦冷聲說,“且末古城根本沒有寶藏。除了雕刻精美的彩色壁畫,還有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金銀玉石什麼都沒有,全被盜得空空如也,很令人失望。但是神刀米卻對那堆石頭和屍骨,如獲至寶。”
張思翰說:“對盜寶者來說,或許是失望了。但是真正有價值的是那些木簡碎片,它們是無價之寶,是有靈氣的無聲語言。在風沙的掩埋下渴望被發掘、被理解,訴說著曾經發生又銷聲匿跡的曆史故事,向我們傾訴著一個時代,甚至是一個民族的喜怒哀樂。”
文震邦說:“感謝老祖宗給我們留下那麼多值錢的玩意,真是無窮財富。”
何徽陽說:“鄙俗!”
文震邦一點也沒有生氣,或者是沉浸在往事的沉痛回憶中,根本沒有聽見,而是繼續說道:“但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人有些措手不及,長話短說,神刀米警告我們,不要繼續挖掘下去了,他破譯了那兩具屍骨上的古文,那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詛咒,我們當然沒信,可是詛咒很快就應驗了。”
“為什麼?”何徽陽問,“難道詛咒真是具有不可思議的魔力?”
文震邦說:“我們發現,在古井下麵,還有一扇暗門,通向一個地下宮殿,宮殿正中有一座廢棄的巨大祭台,方形,兩米多高,有石階通向上麵,祭台的邊緣排列著造型奇特的石獸,全是順時針排列。神刀米和天宇對這些石獸很感興趣,這種石獸叫格裏芬,傳說這種有翼石獸起源於古代波斯,通過絲綢之路傳入中原的。令人吃驚的是山羊胡,他好像非常了解這裏的建築,但是等我們爬上祭台查看的時候,一道火焰從祭台裏竄了起來,接著四周起火,大火瞬間就把我們給包圍了。這個時候天宇很冷靜,他說我們要衝出去,可是山羊胡卻說,我們走不了,我們驚動了沉睡的祆神,我們會留下來成為神的侍者。天宇說山羊胡瘋了,然後帶著我向外麵衝,還有兩個向導見勢不妙早就溜出宮殿。整個宮殿熊熊燃燒,這時候,宮殿的出口有一扇閘門飛快地落下來,我們找到了控製閘門的機關,是一個巨大的轆轤,天宇很勇敢,他伸手抓著轆轤把閘門搖起來,叫我快走,把這裏忘了,不要對外人說起這個地方,你要永遠保守這個秘密。等我一鑽出來,閘門轟地落了下來,我在外麵拚命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回聲,我趴下一看,閘門下流出一大攤血,裏麵什麼聲息都沒有了。”
“完了?”張思翰問。
“完了,我想撬開那扇閘門,但是毫無作用。”文震邦大口喘息著,最快的速度講完這個故事,好像舒緩一下積壓在心中多年的痛苦,“我出了宮殿以後,兩個向導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好在剩下兩匹駱駝,還有些食物和水,我們就在大漠裏轉悠,但是我,卻失去了唯一的兒子,更可怕的是,阿胡拉的詛咒開始一一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