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她恥辱得臉頰充血。楊斷!張口,生生從他肘上咬下一塊肉來。

青衫人吃痛低喊一聲,她一掌拍過去,將他拍退了兩步,又索性抬腳踢翻了桌子。嘈雜聲裏,趁著混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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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鬢告訴我,楊斷來了洛陽,追查義天盟而來。而且,受了重傷。

這是個城郊的民居。月季和菊花繞牆,也有芍藥。

進門,榻上躺著一人。我走過去,袖中的手不自覺抖個不停。

撫上那張臉,他在沉睡中,終於不會避開。

“我去煮茶。”李鬢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這張麵容,夢裏出現多少回。縱使見到了,胸口還是空空的,一陣一陣抽痛。

他睡得毫無知覺,空氣中靜謐地飄著安神香。

想了想,輕輕偎著臥下。顫栗半刻,伸出手去,像一個要抓住什麼的動作,在虛空頓了頓,斜過去,淺淺攬住他的腰身。抓不住,終究什麼都抓不住。

不舍得移開視線。

我要怎麼做?才能換得你一個注視。

時辰無聲無息,甜蜜又苦澀,保持著僵硬的可笑的占有的姿勢。

門外的腳步一步一步移近,沉重而緩慢。

我抬眼,與門外人對視,眼神幽幽暗暗;她沉默,身後的陽光裏是大朵大朵的月季。

半晌,若無其事地坐起來,看見她十指緊掐成青白色。

“可以講講義天盟的事嗎?”

“來院裏吧,邊喝茶邊說。”

我在木桌邊坐下,環顧一圈,笑道,“你這院落,采菊東蘺,倒是雅致。”

她笑一笑,將滾好的水悠悠倒入壺中,刹時芳香四溢。

“這水取自城外三裏處的雲溪,雲溪水為附近山脈積雪所化,春夏成溪,秋冬幹涸。茶葉是陽春三月的洞庭龍井。這般光景,同一二知交共品,也是美事。”說著將細細斟好的茶遞過來。

我接過茶盞放下,問道,“這次去開封,可是查到了那個所謂的義天盟頭上?”

“確是。”她的眉微微擰起來,“這義天盟,據探訪,在大宋境內影響頗大。”

“又如何確定義天盟與你家仇有關?”

“數月前,開封境內出現一塊刀形翡翠,描述的形貌,正如我家傳之物,楊斷由此讓我去指認。”

“其後,又輾轉打聽得,翡翠是從義天盟的開封分堂流轉出去。於是夜探了開封分堂。卻不幸驚動堂主,交手時,發現他用了李氏刀法。”

“李氏刀法?”

“正是,我李氏刀譜素不外傳。而家禍之後,便不知所蹤。”她目光微微黯然。

“你們懷疑開封堂主為你家傳寶物,或是武藝秘籍行凶?”

“刀譜中為義天盟其中一個堂主所得,幾個相熟的堂主相互傳授切磋時習得,這是開封堂主所言。”

也就是說,他們一路順著線索查到這裏,所掌握的情況便是這些。我沉吟少許,看到放在桌沿的紫砂茶壺,提起來,慢悠悠地幫她添茶,

“恕我直言,楊大哥本不必受傷。”

她一怔,眉眼凝了些神色,說不出是愧疚還是其它。

我又道,“他甚至完全無須涉入義天盟的龍潭虎穴。”直視她道,“李鬢,我隻想聽到他以後不再無故受傷。”

她低首思索片刻,杯緣就口淺酌,然後慎重道,“楊斷此番確是因我受傷。日後家仇終了,若有差遣之處,絕不敢辭。”

我又細細問了楊斷的傷勢,醫治情況和所需的用藥,確定了隻是皮外傷嚴重,勞損過度,並無傷及筋骨肺腑,且需多日靜養即可。方平撫了有些尖銳的情緒。

看了看天色,與李鬢告別自回殷府,打定主意次日一早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