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我擠眉弄眼地衝他笑。
結果大半個時辰,他一筆也未下。我伏了箏弦上,咕嚕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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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王府時,我百般不情願,倦怠之極。
殿內氣氛並不好,陸姬麵色陰沉,王爺氣色黯淡。言倒還好,雖說有些疲累,還是精神頗佳。
我倒不知,我們這琴箏合弦,居然有催眠的效果。那王爺支著額懨懨地。陸姬麵色卻很不耐,卻不知什麼原因,硬是挨著沒離開。
入暮時分,席罷,我和言鬆一口氣,往後院行去。
麵前走來一眾女眷,除了陸姬,另外一些是妾侍。
行了個禮,和言走往側門。
卻見陸姬一付怒意的俏臉攔了麵前,“你既已離去,又何必回來?走便走的幹脆些!”
懵住,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不明所以。
“什麼?”
“聽不懂嗎?難道說,你就隻會一雙狐媚眼睛勾引別家的男人?”
我一口氣提不上來,麵色漲紅,又發白轉青。半晌才憋了句話出來,
“夫人放心。露衣行為是不太合規矩,但絕無、絕無,”困難啟齒,“絕無什麼勾引之心。”
“哦?”她冷哂,“都說這樂坊女與娼門相似,沒什麼羞恥觀念。難道不是嗎?”
這陸姬委實咄咄逼人的讓人煩燥。
“言!”我掉頭大喊。
這廝正看戲看的起勁,聽得我喚,走近來。
扯扯他衣襟,示意他彎腰。手臂勾住他脖子,將唇貼了上去。
眼前的眸子不可思議地放大,不,睜大,然後有什麼在裏麵蕩漾,蕩著蕩著蕩著…唔,香香軟軟的…
“啊!”一屁股摔地上,疼得淚都快出來了,我失聲大叫,“幹什麼?!”
扯開我的人周身怒氣,白衣要燃出火來,他看也不看我,一把摟住言,狠狠親了下去。還不解恨的磨蹭了下,要擦掉什麼似的。
然後一把推開,喘著氣回頭瞪我。鳳眼裏顏色濃稠,燃著極高的溫度,似乎要燒得什麼都不剩。麵色強烈糾結,有什麼承載不了的東西痛苦地呼之欲出。
瞪什麼?!我還有些茫然,隻聽見周圍女眷們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我想起了初衷,定定看向陸姬,“露衣早已有放在心上的人。夫人滿意了嗎?”
有雙眼凝視著我,憑直覺看過去,見言正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走過來,淡淡道,“王爺,請自重。”
將我拉起,攔腰扶住,便往外走。
“我二人在此辭別王爺了。請府上另覓樂師吧。”
“不!——”這突然一聲,嚇得我頭皮發麻。他的嗓音有些失控,情緒波動得嚴重,“不許走!”
我很有些擔心言,看了看他,言表情看來平淡,其實有點急,腰間的手緊了緊,我偎過去默默給他支持。他幫我許多,這點小忙我是不介意的。
言站了一站,沉聲道,“言愛的是露衣這樣的,女子。”
聽了這句,王爺怔了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如果不是這樣的氣氛,我怕是會笑出來,明明他無理在先,聽得言的話,偏還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這一怔隻一瞬,他來回看看我和言,又是氣急敗壞,急於拆散鴛鴦大卸八塊的神氣。
切,腳長在我們身上,你能奈我何?受夠你和那些鶯鶯燕燕了。
他看了我和言,嘴角顯出道苦楚的弧度來,平息了半天情緒,才低著聲音道,“你們不必引辭,本王,本王保證這種情況絕不再有。”他定定看著言,竟避開我,避瘟疫般。重拾尊貴的架式,隻是話尾掩不住的顫音。
死斷袖!
言不言語,一步一步離開那光亮。
不知怎的,我覺著耳畔那顫音在夜色裏飄了好久,有點淒然的感覺,
忍不住勸言,“言,原諒他吧。”
言反身擁緊了我,撫著我的頭發,“你願意跟我走嗎?”
言真打算離開了?
“不是一直想去沙漠嗎?我剛好打算往西去。結個伴同行,露衣你看怎樣?”
我有點回不過神來,“言,今天耽擱的太晚,再不回去,殷府要差人來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