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說實話的人,若覺得自己不被相信,可能露出與說謊者相似的情緒。
比如,一個動物學家想證明自己的身份,會羅列出很多動物方麵的知識來論證。如果遭到對方反駁,他會很激動,會呼吸急促,會以一種近乎失態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剛剛說的話。同樣,如果一個人冒充動物學家,在遭到對方的否認時,會極力地肯定自己的身份。
2.不相信真相,但選擇相信謊言。
真相和謊言沒有明顯的界線,有些真話聽起來非常假,有些假話聽起來非常真。這裏,我舉一個在美培訓期間,教官說給我們聽的笑話,同時讓我談談自己的感受。笑話的內容是這樣的:
一對年輕的夫妻買了套房子,也裝修好了。可唯一的缺憾就是:每次火車經過時都會顯得很吵。特別是在床上都能感覺到震動(注:此房在火車道邊上)。這天老公有事出去了,這位夫人一個人在家沒事,想找人把房屋隔音不好的問題處理了,所以她就找到了當時幫她裝修的裝修師。裝修師很快過來了,夫人把他讓進屋,跟他說了都有哪些問題。夫人為了讓裝修師自己感覺下火車從邊上經過時的震動,所以就讓裝修師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受一下。裝修師剛躺下。夫人的老公就回來了。老公很生氣地問:“你是誰啊?為什麼會躺在我的床上?”裝修師憋了半天說:“我……我……我說我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3.欺騙的訊號出現時,並不代表對方在說謊。
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當有人問你要去幹嗎時,你想去北方,你不想跟對方說實話,你可以說,我不去東方。這裏,你出現欺騙的訊號,但不代表你在說謊。
4.沒有出現欺騙的訊號,不代表這個人正在說實話。
上麵的例子就是如此,雖然他本質上不想欺騙對方,但也沒有說實話。
5.調查員太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擁有獨門絕技,可以辨識謊言。
在接受培訓期間,教官告訴我們:
我教給你的東西,並不是萬能的。換句話說,這些東西是別人教給我的。 別人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所有人。
套話方麵,沒有所謂的絕技,隻有發揮作用的方法。好比中國兵法中的三十六計,我們都知道,都了解,但卻依然能夠發揮強大的作用,關鍵在於如何使用它!
說不說實話與人品無關
我在美國接受培訓,培訓項目跨度很大,從異常心理分析一直到麵對麵套話技術,我一邊學習一邊實踐,在這些方麵可以算是個稱職的調查員,並慢慢喜歡上了這份工作。我所接觸的約談對象,什麼人都有,包括很多外國人,我經常到國外去調研一些案件,並和其他國家的執法人員交流心得。
與這些執法人員交流的過程中,我發現一個現象屬於大家都會接觸到的:不願意說實話的人,很多都與案情無關。
也就是說,很多人即便了解或者有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在與調查員約談的過程中,卻拒絕透露這些消息。這種情況下,很多人知道一些線索,卻不願意透露。在約談過程中,說謊話會表現出相應的肢體語言,這些語言很容易被訓練有素的調查員觀察到。由於被約談者不願意說實話,導致調查員常常做出錯誤的判斷。
在美國期間,我曾經負責一件凶殺案件的調查。經過走訪調查,我找到了一位可能是重要證人的人。但讓我意外的是,這個我認為有價值的證人,堅決否認知道案情。我對此人展開約談,約談過程中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在說謊。他說他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殺人犯,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懷疑他也參與謀殺案,並在接下來的調查過程中,將他作為嫌疑對象。不過後來經過調查發現,證人不願說出實話的理由,並非因為他參與犯案,而是因為他當時正在案發現場招妓,擔心萬一說出目睹的經過,他對婚姻不忠的行為就會曝光。
這個原因阻止了他說實話,也影響了我的判斷。
在具體的調查過程中,調查員一定先要知道哪些言語及非言語行為是異常的。異常情況包括不說實話和說謊話。
其次,調查員要以這些線索為指標,正確判讀出對方說謊與否。
像類似案件中的事例一樣,無辜的證人可能會表現出欺騙的非言語行為,可能是潛意識行為,也可能是下意識行為。有時隻是因為擔心調查員不相信他們,就隱瞞了一些與案情無關的尷尬資訊。不願意吐實的證人也會出現與說謊相同的言語及非言語訊號,隻是沒有那麼強烈。調查員唯有透過不斷練習,才能分出其中的差異。
發動突然襲擊
從外界因素來說,每個人的情緒變化中都有一道坎,這道坎發揮作用之時,通常是在我們感到自己受到威脅,或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事物時。當我們希望通過避免“看到”不想見到的事物保護大腦時,或當我們的環境突然發生變化,讓我們感覺到不適應時,我們情緒中的那道坎會立刻豎起來,像一堵牆那樣,阻止外來的侵襲。
在外界環境的影響下,這道坎是很難越過去的。 比如,一葉障目——一片小小的樹葉,居然擋住了所有的現實。
美國著名社會學家泰勒經過研究,得出的結論是:
我們每個人擁有90%的平穩情緒因子,而隻有10%的極端情緒因子。然而,這10%的極端情緒產生的影響要遠遠大於90%的平穩情緒。也就是說,極端的心理變化的影響力要遠遠大於平穩心理產生的影響力。
調查員需要掌握這種極端情緒的變化,來為套出約談對象的話做好理論上的準備。
在約談嫌犯的時候,可以由平穩情緒突然過渡到極端情緒,這種突然轉換所產生出來的效果是非常強大的。這種由平穩轉為極端的變化會給約談對象產生很強大的壓力,讓嫌犯一時難以適應。難以適應的情形下,很難做出防禦,這時,一些非言語行為會透露出有價值的線索,這些線索對了解案情有非常大的幫助。
在我的偵訊生涯中,美國工作期間發生的一連串慘案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慘烈的凶殺案。
一個年輕女人被殺,死在被燒毀的卡車裏,這件案子引起一次追凶行動。接著各地接連有女性的屍體出現,一時間恐怖的氣氛彌漫了整個德克薩斯州。我們認定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殺手在德克薩斯州四處作案,憑借個人魅力誘騙婦女,然後殺人行凶,手段非常相似。每次他都在警方到來之前逃之夭夭,我們必須在這個致命的陌生人再次作案之前抓住他。這是我職業生涯中偵辦的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案件。
經過半個月的偵訊後,我們感覺有些沮喪,凶手作案的速度總是比我們的調查進度快。這就像是在跟時間賽跑,他總是先我們一步,等我們去抓他的時候他總是已經殺了人跑了,每次都是這樣……
根據犯罪心理學專家的提醒,我們采取把注意力縮小到德克薩斯州的一座城市裏,但是凶手的作案地點是隨機的。盡管我們已經竭盡全力,但卻總是落後一步。
此時,我們發現了幾起凶殺案的規律,被殺害的人都是容貌姣好的白皮膚的舞廳女子。為此,FBI調查局采取了釣魚的方式,在舞廳布置了十幾個容貌較好的女子。
果然,在接下來一周的釣魚過程中,調查員將目標瞄準了一個自稱傑克的男子,種種跡象表明他有很大的嫌疑。我們抖擻精神,都準備在他再次犯案時抓獲他。
令我們的失望的是,嫌犯突然停止了行動。我們不確定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我們不敢妄動,生怕打草驚蛇。但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
另外,由於媒體的關注,給我們的釣魚行動帶來了弊端,熱情的市民們常會報告虛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