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年螭吻(3 / 3)

1253年,八思巴在六盤山應召謁見尊貴的忽必烈薛禪汗,當時忽必烈夫婦及其子女以世俗人拜見上師的禮節會麵八思巴,並受密宗灌頂。時值佛教與道教為獲得蒙古汗庭的信任,爭權奪利,擴招信徒,引發了一場有關佛道兩家孰優孰劣的激烈論戰。當時蒙古首領蒙哥大汗對釋道雙方的針鋒相對與炫奇爭勝束手無策,下令命忽必烈督辦一場辯論會並判定兩派高低。1258年在忽必烈的主持下,一場捧轂推輪,熱鬧非凡的佛道辯論會在富麗堂皇的汗庭宮殿展開,雙方各派十七人席坐對峙,年僅二十三歲的八思巴在佛教教宗福裕法師的置領統帥下參加了這場辯論,並在論證《老子化胡經》真偽性的過程中當場將道方首領張誌敬當場駁倒,辯論毫無懸戀的以道教一方承認自己徹底失敗而圓滿告終,十七名道士就地削發為僧。1260年,忽必烈繼任蒙古汗位中統元年(1260),忽必烈即帝位,八思巴被尊為國師,統領天下釋教。

作為1260年忽必烈皇帝大赦天下的親曆者,聽完大元皇帝的赦免聖旨宣讀完畢。八思巴用感召之誠的話語,對標誌著蒙古騎兵東征西討天下無敵光輝業績的九隻俘獲神獸,教誨這些尖牙利爪、爭強好勝的頑虐生物要放下凶惡本性,守衛大元疆土,造福百姓。這其中就包括,在北宋末年便經西湖遊至錢塘江進而在遼闊大洋中肆意遨遊,發育壯大的東海螭吻,它長年吃蝦吞蟹,統領群魚和南宋捕魚船隊廝殺反抗。龐大的身軀和驚人的食量嚴重威脅著南宋出海捕魚的漁民安全和漁業生計,海上人家們都對他避之不及,蒙古水軍將這隻恐怖海怪擒獲收服,不但顯示了馬背上的民族上天入海亦能驍勇善戰,也彰顯了蒙古統治者護土愛民的良苦用心。

八思巴依照忽必烈皇帝的旨意用帝國玉璽與九隻神獸立下封印契約,凡是持有玉璽之人也就是帝國繼承人即視為赦恩之主,九隻神獸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捍衛守護玉璽主人的寶貴生命。”

正待蘇星辰從漫長史料中掇菁擷華的將千年螭吻浮華半生的傳奇故事一吐為快時,巨型蝦蟹們已經開始猛烈得用堅硬的軀殼撞擊碧石寶塔,用鋸齒大鉗進攻翡翠塔簷。而在大蝦螃蟹的簇擁下那自立為王的螭吻顯得優柔寡斷、畏懼不前,低沉得發出讓人惆悵歎息的哀嚎。

月光下明豔動人的烏格齊聽到此處依然未能全然明了這玉塔、玉墜和螭吻的各中利害關係,但憑著自己的思索推敲已經能隱約揣摩出這離奇經曆的來龍去脈來:“學長你是說,我胸前的玉墜有著元朝玉璽的底子,魚王螭吻是為了保護我而來?那威脅到我的那個人是誰呢,現在他身邊的鼇蝦巨蟹們喪心病狂得攻擊那尊翡翠寶塔又意欲何為呢?”這一連串珠簾炮轟的問題將烏格齊心中的各種疑惑和焦急顯露無疑。

“那螭吻曆經千年等著持有玉璽的人現身,八思巴當年與神獸們定下封印契約,光靠能與動物交談的本領是不行的,我推想博學多才的八思巴一定是在玉璽中灌注了神獸同體的生物精油--費洛蒙,通過散發化學信號來鎖定九隻神獸的精神歸屬。學妹隻要檢測下你胸前的玉墜包涵哪種費洛蒙信息,就能破解和螭吻對話的密碼。另外我推想螭吻早先被契嵩禪師解救於市,承蒙靈隱寺香火洗禮,萬物有情,知恩圖報,螭吻一定不是天生凶殘,殘暴頑劣之輩。在西湖它有遊客香主施恩惠餐,到了東海舉目無親,隻能製服蝦蟹、吞服海魚,稱霸一方,這也是為了風餐露宿,迫不得已。所以現在它跟著玉墜的信號回到它初遇這片土地的水域,看著這片曆經風雨的湖泊免不了也會百感交集吧。”蘇星辰話語至此,心中也在感慨唏噓。

“學長,我心有戚戚得感到螭吻不是在感歎事態變遷,而是它正處在兵諫逼宮的危難關頭,照你方才所說它曾在海上欺行霸市、跋扈多時,那些蝦蟹受他壓榨長久,現在我帶著玉璽角墜出現,讓螭吻離開東海,回到西湖,失去了大海中龐大密集的魚群護衛,喪失了統領地位,那群蝦蟹是乘此調虎離山的大好時機,揭竿而起,想把螭吻一舉殲滅在這衣錦還鄉的美麗西湖,翡翠塔倒,不但關乎螭吻滅亡,更嚴重的是,湖水必然泛濫成災,杭州危在旦夕!這是政變!是災難啊!”烏格齊憂心忡忡得抓著蘇星辰的手,自家傳世之寶已經無關緊要,千古杭州成了這位愛美之心傾注真情的藝術家首當其衝的焦心勞思之痛。

蘇星辰聽完漂亮學妹精辟如裏的分析,恍然大悟自己正身臨其境一場改朝換代的傾覆之變!一千年的風雲變換,契嵩禪師、蘇軾宗族、宋元更迭、赦免神獸的光景仿佛一閃而過,眼前遭受重創的翡翠寶塔潛心嗬護下的家傳名畫,曆經磨難穿越十個世紀來到自己眼前卻即將失諸交臂!一想到此,蘇星辰從背包中取出一副簡易呼吸器和護目鏡戴在臉上,猛地起身健步一躍跳下亭閣瓦簷,才在幾隻大塊而堅硬的蝦蟹軀殼上,踏步來到翡翠寶塔前。此刻蘇星辰決絕的勇氣在內心深處像烈火一般燃燒,他用堅實的背腕護住齊胸高的那尊碧熒剔透的鎮湖寶器,強忍著身後各種碩大鋒利的鉗夾鋸齒割創劇痛,使出渾身精氣的全力把翡翠寶塔從湖底淤泥的基座中連根拔起,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嚇得圍困周身的蝦蟹兵將們不敢上前,九層蓮花的玉器寶塔在這個蠻力結實的小夥手中從水裏慢慢升起。當塔底剛剛露出湖麵的那一刻,蘇星辰一個奮力前傾,抱著寶塔一起又跳進了湖裏。

隻聽“噗通”一聲,烏格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蘇星辰的迅捷舉動,這個高坐在先天雲影亭上婀娜綽約的女子隻有眼睜睜得看著自己剛剛認識的同校學長,抱著那尊精美疊置的寶塔,轉瞬即逝得一起沉入了湖底。

塔在湖在,天下安寧。